“毛栗子，野参，黄头果，纯良上等的山货，大家哭完来买了！”飞鸟怕兵大哥纠缠，不敢摆摊子到外面，也只好在巷子里摆了小桌子，上面全是二叔带来的东西。大尹子就站在他前面正望道口，手中挑着一大块白绢制成的旗帜晃舞，上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都来看！”</p>
“国王升天了，你吆喝什么？”一个愤怒的老头过来赶飞鸟。</p>
飞鸟不吃他那一套，反拉他买自己的东西：“国王死了，日子还要过，要栗子不？便宜算你！”</p>
“你？！”老头怒，伸手来扯飞鸟的衣服。</p>
“不要生气！有山梨片，去气止咳！”飞鸟一缩身，避过老头的手，口里还在吆喝，“来一片怎么样？现在不卖也无所谓，来一来，看一看，尝一尝，赞一赞！”</p>
有老头开了个头，一大郡人都堵了上来，边谴责飞鸟，边问他价钱。“你搅乱国王出殡是要杀头的，知不知道？要是有人报给那边的官人，抓去就是杀头！”一个青年文人说。</p>
“嗨，吓唬人不是？我一没拦路，二没搅扰肃静，哪来的搅乱？你读过律令没？拦舆是流放三千里；高声惊扰，顶多是打三十下背或者带枷一日。”飞鸟反驳说，接着口气一转，“要不要核桃？吃了就变聪明了！”</p>
“你这有核桃吗？”一个妇女看了半天，手帕一抖，揭露飞鸟的乱吹。</p>
飞鸟一想，确实没有，连忙说：“这个毛栗子也可以让人变聪明的！”</p>
刚才的青年明显被飞鸟刺得脸上挂不住，再怎么说自己都是文化人，而面前仅是个小贩。“胡说八道！好像给你真知道一样，还好我读过大靖康律！”书生解嘲地说，期望旁边人听他的辩白。可别人都已经在听飞鸟讲毛栗子二三事，根本就没听他说什么。</p>
突然，大尹子回来了，收掉旗帜拔腿就跑。</p>
“奇怪？！”飞鸟叫了一声，他把桌子上的袋子一卷，边让围在自己身边的人让道，边背东西提桌子追。</p>
刚才抓飞鸟的老头这会往巷子深处走，他回头的时候看大尹子跑得飞快，一把拉住他说：“被公家人逮住了吧？”</p>
“不是！”大尹子大口喘气说。</p>
飞鸟背着自己结的包袱，提着小桌子边追边喊，这会才气喘吁吁地赶上大尹子问：“有人追吗？”</p>
“很快就会有人追！”大尹子说，接着又打算跑。</p>
“看！”老头冷哼一声说，“不敬国王，就拿住你们打屁股，杀头！！”</p>
大尹子又要跑，却被飞鸟抓住。</p>
“说完再跑不晚！”飞鸟说。</p>
“大将军回来啦！我看他骑在马上，用眼睛瞪我！”大尹子有些发抖地说。</p>
飞鸟舒了一口气，接着气愤不已，说：“瞪你又没追你！真是胆小鬼。”</p>
“看！大将军瞪你了不？”老头冷笑两声，用扇子扇了两下就离开了。</p>
“你说你怕他什么，我瞪你，你怕不怕？”飞鸟弄不明白地问。</p>
大尹子摇了摇头，这会也明白飞鸟在笑话他，连忙说：“你去问我娘，这可怕不可怕？可怕！”</p>
飞鸟一点都听不明白，只得叹了一口气，跑回去摆摊子。回去一看，才知道自己刚才的地方被一个算卦的占了。飞鸟也不管他，三下五除二地撑摊子。摆好摊子后，他才看到测字算卦的道人在看他。他回了几眼，对瞪了几下，才注意到这算卦虽然浑身脏烂，却也凤眼卧眉，有着几分仙风道骨。</p>
“认识我吗？我叫狄飞鸟！”飞鸟笑呵呵地说，“有你的，知道我声音大，占对位置了！”</p>
说完，他就继续吆喝起来。</p>
大尹子这会回来，说：“狄飞鸟！你相信我！大将军真的瞪我了。”</p>
“我相信！你踩着我的摊子了！”算卦人则赶着大尹子说。</p>
“是呀！相信什么？”飞鸟问，“那你先回家吧，改天我去问你阿妈！”</p>
大尹子“恩”了一声，撒腿就跑。飞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摆了半天摊子见再没人来，就挑衅地看住算卦的，说：“灵不灵？算一算他怕什么？”</p>
“怕大将军呀！”算卦的说。</p>
“不明白！”飞鸟摇头表示这种说法没钱。</p>
算卦的人微微一笑，四处乱看，看到一个妇女带了小孩，突然丢了个小石头，一下砸中那小孩的头。小孩一下哭了，却又找不住是谁砸的，只是哭。妇女停住问，不一会焦急责怪，反只能让小孩哭得更厉害，让飞鸟看得都想告诉她是怎么回事。</p>
那个算卦的突然一喝：“哭什么？大将军来啦，再哭把你带走！”</p>
小孩嘎然而止，木然抽噎，接着藏到母亲的怀里，浑身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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