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懒洋洋地应付着。心想:看书好,想要去就说。这样地书也不给读,还读什么?</p>
很快,第三本书被拍去桌面。他疑惑地凑过头,看到“陇上郡志”。立刻先一步问:“难道这本书也不能读?”</p>
“是呀!”想不到吕经真这么说。</p>
他解释说:“地方志是小宫从我这偷的吧?凡是地方志,那就是地方事,应该收归官府,由官府的人读。”</p>
飞鸟差点晕倒,结结巴巴地问他:“那我读什么?”</p>
吕经拿出一本房中术,说:“你是已经完婚的人了。可以涉猎一下这个。这个御女之道嘛。博大精深“……正说着,他看到老妻撵鸡。身影自门外跑过,连忙咳嗽了一声,把书放下来,面色却更加严肃。</p>
飞鸟只好和他大眼瞪小眼地看。</p>
吕经对眼对累了,自己先笑出声,但最终还是收敛去,轻声说:“刚刚有战报。周行文这一仗打赢了!谁也想不到,凭他那么点人,竟然斩首二百七十三人,收降一千一百一十九。因为堵回周屯的降兵过多,敌酋也在其中,他们那一小族人地后续老弱准备带着牛羊马匹,归顺我靖康朝廷。”</p>
接着,他又补充说:“那撒察刚刚拿到朝廷地赐姓帖子,因为羞愤,差点在军营里自杀。”</p>
他把胳膊支到腿上,问:“你说你还读书干什么?你就不是做文官地料,干嘛非要看文官看的书?!你知道朝廷里地凶险吗?你知道光明磊落的人也会被诬陷吗?你若是去装模做样地做文官,我就没有你这个,侄子,免得受牵连,进了坟墓也被人挖出来。”</p>
飞鸟自己也觉得这一仗打得好,尤其是让敌人败逃回周屯,最终仓皇投降。他乐滋滋地想:老子去做文官也不是不能做得!他沾沾而笑,假装奇怪地问吕经:“我大哥打了胜仗和我有什么关系?”</p>
吕经又说:“那接下来的该有点关系了吧?!你和吕宫都得到褚放鹤前辈的评鉴。你是性格好,有胆有识。可吕宫那小子一下挣了俩不一样地,人家送来一个真的给我,说:什么机辩之士,辅伪饰非,长袖常束,有才而无性……言外之意,他是一个耍嘴皮子的人,能帮人家遮盖不足的地方,比如你是狼,他就能做一个狈,掩盖你的不足;人恭敬的时候会放长袖子,而他老卷着,不是说没有恭敬的心理吗?说他才能还好,却没有驾御才能的性情,这也就是说,他偷了头猪,因为害怕,会藏到邻居家里。”他轻轻叹气,仰了头说:“你们兄弟俩,我也就指望你一个了。”</p>
飞鸟拿眼角往一旁扫,心想:也不能一心往坏上想呀。突然,他眼睛一亮,问:“我是不是也有两个不一样的?”</p>
吕经苦笑:“小宫是不成器。怎么,你也想要两个?”</p>
飞鸟皱了眉头,不放心地冥思。说:“就怕我也有两个,他不给两个。你光高兴来着,却是假的。”</p>
吕经点了点头,说:“有好评不忘问不足,这正是君子地气度呀!先听我再讲一件喜事,然后再叫上小宫,提上两壶酒,去问候老师。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敢于接受人家的实话。”</p>
飞鸟两只眼睛放出光华来,忘形地说:“还有喜事?”</p>
吕经点了点头。说:“虽然朝廷答应使自镇抚,听任调遣。但我还是劝你主动要求设乡。你的人和迷族人不一样。迷族人习俗甚多,土语难懂,又不设官学,朝廷不能用官,用了官,就是外人压族。而你则不一样呢?这个长官司将是有善始。未必有善终。你懂吗?”</p>
飞鸟心想:得过且过,万一朝廷永远打不过我呢?他故作愁苦地说:“唉。阿叔呀,阿叔。</p>
你也有你糊涂地地方,我手下用地是些什么人?这些人可是匪类中的亡命徒。他们想要钱财,想威风,想管几个兄弟。设乡,你能都给吗,不给,有把握不乱吗?不光要乱,还要裹着我乱。我不想受个官爵。拍拍屁股走人?我为自己作想,也只能一点、一点地下手,把包袱卸下来。”</p>
吕经愣了一下,说:“也是。这么说,郡里的俘虏手上沾血。也必须受到惩处?”</p>
飞鸟苦苦一笑,似要倾诉万般的委屈:“如果不是因为我把他们充为劳役,会是多少条人命?我不在乎谁说我惟利是图,可惟独阿叔不行。你要是不是这个县长,能理解我,为我说句好话。我还苦撑个,屁。”</p>
吕经自己也掉进了巨大的感情旋涡里。声音里多出一丝颤抖,忘情地说:“为你该做的。为天道正义,不要为你叔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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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出来,没和吕宫商量就决定既然要拜老师,就得拜得漂亮。</p>
他是英雄志满,箭在弦上,就怕天不破地不塌。</p>
路过酒铺,他二话不说,便看中人家地带塞地酒缸了,暗想:我要是送这个大的两壶酒,不是最尊敬师长地人吗?</p>
可钱呢?钱呢?</p>
立刻,把他眼睛瞄向跟着自己的小卒,准备把他当到当铺去,作个,活当。可他再想想,小卒没身份没地位,人家未必肯出几个钱,便放过这小卒一马,说:“拿着刀,跟我来!”小卒尚不知道自己差点被卖,尚佻皮地抽出刀,摆了一个二郎抓奸地走势才罢休。</p>
片刻之后,他俩从周行文的小衙门里出来,拿到一张房契。</p>
紧跟其后,一个任幕僚的土绅几乎都要哭了,带着几个值班的卒子急追,引了路上许多人侧目。小卒有点心虚,劝飞鸟说:“不再开玩笑了吧。周参军都恼了!”飞鸟回头看看,连敲带打地搂了周行文的族兄弟去了偏僻处。</p>
不一会,周参军也转了风,指挥卒子们一气来到吕大鹞的当铺前。</p>
他们进去抵押,竟拖出了几大张银票。飞鸟抖着银票问凑头上来地周参军:“怎么样?这些钱够买几个院子?说你冥顽不化,你还不信。钱还不上,转身再买个院子,不又是小衙门?!”</p>
周参军琢磨半晌,建议说:“你大哥的案子是破的。过一会,我也把它拖来当。然后换个新的。真他娘的想不到,衙门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这一摊全给他,给了就换地方。”</p>
其它的就不是自己的事了。飞鸟揣着钱和他分手,再次来到酒铺,抽抽鼻子进去。之后,酒铺老板便卷了个包往外走,店铺的伙计、小徒都出来送,飞鸟也出来送,一边送一边说:“一路慢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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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送两壶酒的四人来到县学。</p>
飞鸟趾高气扬地走在最前面,中间是酒伙计和小卒满头是汗地推了插了小红旗地酒车,最后则是提了两三包卤菜,走两步往停下来看一看的吕宫。他们从东小门进去,半路里碰到李思晴、褚怡和两三少女,闪得她们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似惊似乍。</p>
褚怡震惊之余,连忙上前拦了飞鸟打招呼。</p>
飞鸟毫不客气地把她扫开,而后无论是听到“喂、喂”的叫喊声还是听到不知所谓的吱吱咋咋,一概不理,领着酒车趟过去。后面地吕宫却闹市过囚车般左掩右躲,忙于应付,不时要停下来替飞鸟解释:“我们特为先生送来两壶好酒,一不小心送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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