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这又坐了去,看他又请酒,再次抱起杯子,“唧”一声喝尽。</p>
夏景棠这又说:“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本事,也就是知道爱惜人才。吕大人就是我保举地,他的才能怎么样?你自己说。这你外父,也证明我没看走眼。自我到陇上起,擢拔了好些人,有文的有武的。小霸王也说得上。有人就在朝廷那里告我,说我谋私,说我乱插手。朝廷把我下狱,一查,擢拔上来的官员有的刚正。有的能耐……”他热情洋溢地说:“陛下不让他们再构陷我,说,你们要都像夏景棠这样识人,就多给朝廷举荐人才。”</p>
飞鸟连忙拍马屁:“还是陛下英明。”</p>
夏景棠说:“英明谈不上。别人未必不知道他们有能耐,可为什么不提拔呢?”</p>
飞鸟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心说:我怎么知道?夏景棠见他的模样。得意地笑了。说:“这就是因为我不重私利。你不是说想为朝廷出力,想富贵终老?你就要放弃自己地私利。你现一定要做土司。那就是抱着私利,这样的人,朝廷会重用吗?你怎么出力呢?再说富贵。你为了自己扩大自己的地盘打仗,这是在干嘛?把曾阳也给你,你要不要?”</p>
飞鸟识趣地摇了摇头。</p>
夏景棠笑道:“这就是啦。这不但不能富贵终老,还会把自己的命搭上。那怎么样富贵终老,名满天下呢?就是为朝廷出力,接受朝廷的恩赐,弃小而从大,舍身家而留丹青。”</p>
飞鸟觉得道理这么透彻,几乎不能反驳,试探着问:“这不是我那位叔父托你这么说的吧?”</p>
夏景棠一愣,反问:“你怎么知道?”</p>
飞鸟诉苦说:“我不是不愿意。你看我!”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反问:“我这性格适合当官吗?”</p>
夏景棠严肃地说:“只要没有太大的野心。就可以学。可以改。多读书,多养性,学你外父的为人处世之道,那才是真正的君子啊。”</p>
飞鸟立刻就在心底反驳说:他表面对你好,心里却一样想你的脑袋?</p>
夏景棠也没有逼他下决断,只是危言耸听地说:“时不我待,选择不好,大祸顷刻间就会临头。”</p>
飞鸟相信这是真的。这就像是委婉一些的战书,告诉自己,如果不顺从,我就不得不像你下手,倒时,你也别怪我。他心头一沉,暗道:他虽然爱护脸面,却是个明人不做暗事的君子啊。我该怎么回答他?</p>
飞鸟觉得分道扬镳前,自己也该把话挑明,因而回答:“我会好好地考虑。可人各有志。所谓道不同不足为谋,好朋友不得已,也会反目成仇。”</p>
两人都有些惺惺相惜,话言尽,相互共饮三杯。</p>
回去后,白燕詹问起,飞鸟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实话实说。白燕詹一个劲地埋怨他不会虚以委蛇。飞鸟只是说:“对君子要用君子的手段。对小人要用小人的伎俩。若是我自己心里都觉得亏欠他,其不是负人太过,将来怎么为弟兄们做榜样?”他相信强敌未退前夏景棠不会拿自己开刀,说服白燕詹,一起把目光投向战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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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巍巍一改战法,今天到县城跟前看看,明天呼呼射一气箭,你出兵,他倒不跟你打了。飞鸟只管训练来援的兵马。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借提防拓跋巍巍把援军抓在手里。夏景棠也并不干涉。他见拓跋巍巍也在增兵,也不顾一切地要援。飞鸟为了让拓跋巍巍知道两方援军的差距,到处挂旗,每来一次援军,增大旗一面,各色旗帜十面,而后嫡系图里图利领兵三百,飞鸟照样给他挂上“图”字大旗,被单做的旗帜二十面。图里图利看看自己发的被单子,自己都不好意思威风。一天后,张奋青领兵一百到,飞鸟又给他挂了“张”字大旗……</p>
拓跋部的骑兵一出营,就可以看到曾阳方向数以百计的各色旗帜。他们渐渐被这般的虚张声势吓住,不时禀报说“曾阳又添兵一千,校尉姓赵。”“曾阳今日增兵三千,将军姓图。”“又增兵了,三千!”</p>
拓跋巍巍每听说一次,脸色的笑容便重一分。众将无不狐疑。不日设宴,拓跋巍巍说:“据尔等观察,陇上兵力达十万众,都有什么破敌良策,说来听听。”</p>
领军大将黑狸荣说:“而今曾阳已是重兵之地,不宜强攻。汗王可使南庭牛头汗使一军西向,自博重新府南下,渡乌沙河,直扑应西城,割断东西,掣肘仓中。再令梁王南下,可尽有仓西旧地。”</p>
拓跋巍巍问范成文:“国师的意思呢?”</p>
前日兵败,范成文要自杀谢罪,碰了一头疙瘩,此时用伤布包裹了个结实,格外滑稽。他娓娓地说:“这正是统帅所有的眼光,即是对正面战场旁推侧敲,又分割东西……只是。此仗未免太大,那牛头汗若生事,又会破坏全局。还是先放一放的好。”</p>
牛头汗的慕容部也是阿古罗人的一支。拓跋巍巍实力大失后,把他一并招了进来。拓跋巍巍早就想吞并他的部族,却一直没有像样的理由下手。</p>
范成文把成与不成放在其次,重点说牛头汗的桀骜不驯,劝拓跋巍巍拔掉这个眼中钉。</p>
拓跋巍巍心里雪亮,点了点头,说:“真正歼敌的时机已经成熟。</p>
既然已经确定博格阿巴特是头等大敌,还是要先除掉博格阿巴特。国师,你说呢?”</p>
范成文说:“劝是劝不降了。他是丁零人,又和姓周的人家渊源很深,应该遣熟悉的人去看望他,顺道送他几张别人看不懂的羊皮卷。”他这么一说,当即就有人傻眼。一个千户脱口就嚷:“啊。又看他又送羊皮卷,那还怎么除掉他?”</p>
拓跋巍巍笑道:“我先约他见面。然后再派他熟悉的人送信给他。你说别人怎么想呢?”突然,他颜色一厉,晓谕说:“博格阿巴特是一只狼。他熟悉骑兵战法,一旦羽翼丰满,必是我等心头大患。尔等须不惜一切代价,在天朝重视之前给予毁灭。”</p>
部将齐声大喝:“是!”</p>
拓跋晓晓不以为然,大叫说:“既然他有如此能耐,为什么不想法生擒?”</p>
拓跋巍巍疼惜地看他一眼,用温和的口吻说:“我儿。你以后得学会怎么区分狼和狗。”他看拓跋晓晓还没明白,就沉重有力地说:“你以为父汗没劝降过?不但父汗劝不降,怕是天朝也仅供他一时栖身。哼。哼。我透过神灵看到他勃勃的野心。他是在丰满自己的羽毛!”</p>
范成文没有用玄而又玄的口气,只是轻轻地说:“他不靠俘虏邀功,时常纵归,这是在干什么?小汗爷恐怕得想想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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