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酷我小说>科幻灵异>绚日春秋> 第二十九章 墨钜西发齐家门,帝以碧血书国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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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墨钜西发齐家门,帝以碧血书国恨(7)(1 / 2)

 飞鸟深知当官的伎俩,连声说:“要是不信。大人随我去看看。”老士绅缓了缓口气,说:“要是你真能用枣核制蜡。我不但不干涉你,还会奖赏你,给你落户。”他指了姚供奉身边的年轻人说:“施道临,你随他去看看。”那叫施道临的年轻人不知道飞鸟却在心底念他名字的谐音:死到临头。听命行事,怒声怒色地冲飞鸟大喝:“走!”</p>

飞鸟同施道临二人走到半路。飞鸟怕这一去扯出别的事,自身上掏出些许钱来,偷偷塞去施道临手里,商量说:“我就是靠这个赚钱的,怎么能让人看了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让人取些成蜡过目,你回去给你家老爷交差。”施道临顺手掖到裆后,责怪说:“是你要让人看的。”飞鸟已大为放心,连忙说:“我们几个外地人,即没有过所,也没什么熟人,被官老爷问话,心里不怕吗?被憋得没办法?”</p>

他抱拳微晃不止,一付求人模样,施道临但见态度诚恳,答话说:“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早谋出路。大人不是许你在此地落户吗?”他娓娓讲道:“这里和地方上没啥区别,就是户是按军制编的。再说了,咱这里的官也比别的地方好。你当着老爷的面嚷出骂人的口头禅,换了别处的老爷,人家不整你才怪?!”</p>

他得钱承认,好心地提醒:“他们罚你钱事给你隆商行倚?”</p>

那小吏收钱时在托盘里用毛笔书写单子,自中拆开,却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飞鸟这会儿记得,拿出来一看,上面写了自己的名,拆开处一半字,一半银。跟银票差不多,当即递往施道临手中,说:“在这……”施道临没要,说:“你拿这纸见附近尉所,他退你一半钱。”</p>

飞鸟“啊”地张大嘴巴,旋即醒悟过来,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监督手法。</p>

自古以来,朝廷莫不把农业赋税当成国库的主要来源。往往朝廷立国,物价较低,农业收入足以支撑国库。一旦开支节流,府库日渐充裕。但伴随着国力的复苏的是物价开始上涨。这时,购买力开始贬值,继而依旧仰赖农业赋税会使国库入不敷出,朝廷只好横征暴敛,致使民不聊生。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是为大乱之后必有大治。不少能臣干吏试图走出这个循环。都把眼睛瞄向了商业和手工业。有地说,就是它们让国家的购买力贬值的,应该打压、抑制,增收重税。也有的说,我们何不向鼓励他们,征收合适的赋税,用以开源……</p>

前者称为保守派,后者称为革新派。</p>

且不论他们孰优孰劣,只讲革新派所面临的问题。</p>

那就是办事人员的横征暴敛。</p>

官府收农业税,可以依着户籍或按田亩或按人头年年定量征收。底层办事小吏基本上没有中饱私囊的可能。但商业税则不然,变数大,不透明,没有固定的里甲,只能任由小丁小吏上下其手。谁也不知道那些无凭无据的税进了哪些人的口袋。</p>

飞鸟想不到这一大难题竟被小小的一片纸解决了。对碰到的那老官更加敬畏,自知自身的奸邪之处,背上还有旧账,哪敢往留居上想,只求能有多远逃多远,因而一味陪着笑。连声说:“乡里乡亲都去关中落户。也不知我这些人的家眷到了没有,在此地落户。成吗?您放心,我们这些人就想凑个路费。路费凑够,就去关中啦。”</p>

施道临也不为难他,就随他到收枣核的摊子跟前,等他让手下弟兄去拿蜡。蜡很快拿来。施道临一看一闻,就从毛色味道上肯定,扭头回去交差。</p>

飞鸟看他走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立刻落地。他收回看施道临背影的目光,上去拦住几个那枣核换零花钱的小孩,冲过秤的常子龙怒喝:“还提着称干嘛?!赶快收摊子!”常子龙疑惑不解,问:“刚才不还好好的吗?”看别的弟兄也往身前凑,要问飞鸟见官的经历。飞鸟反过来吓唬说:“谁想被抓去,尽管留在这里?”说完,蓦地推转马小宝家的独轮车。</p>

弟兄们被他惊了神,七手八脚地甩上枣核,呼呼逃蹿。一个弟兄赶路时回头,看到原地还剩小半袋,回去背在肩膀上。飞鸟发现背后还有个背枣核的尾巴,立刻怒气冲冲地大吼:“你想被人逮是不是?”那兄弟心虚地一松手,急撒脚到小车前头,回头往后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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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撒了一阵脚丫,心里还不踏实。</p>

飞鸟怕官家到乔钟山面前自己就露馅,回去左思右想,让人去请谢先令回来。人还没出门,谢先令已经回来了,看着大小个个缩到屋里,惊讶地问:“今怎么了?回来这么早,还都聚在一块。”他看飞鸟用两只胳膊肘撑着小炕桌,用手招得飞快,急忙上前,笑着说:“小院又煮蜡又屯货,已经没有一点空地……”他发觉飞鸟对这个不感兴趣,正色改口,问:“怎么啦?”</p>

飞鸟苦笑说:“我被官盯了!”</p>

谢先令也吓了一大跳,连声说:“我们现在手里这么多货,想不惹人注意都难。”</p>

飞鸟抚额,用询问的眼神盯他,问:“咱舍了货走吧?”</p>

谢先令说:“至于吧?我去乔老那里叮嘱几句,怎么也要看看情形,等先把钱收回来再说。”</p>

飞鸟仍然不放心,他想起那老者寒气闪闪的目光心里就有点发毛。</p>

胆子再大的江洋大盗,也没谁甘心被官抓。何况飞鸟不是江洋大盗,而是一名要隐姓埋名的过客,倘若和当地官府对抗上,全盘大计都得玩完,倒时只能在一怒拔剑,杀出血路后,上天无梯,下地无门。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现在也只能早早离开这个被人怀疑的地方,把水滴藏入大海。把宝珠混入鱼眼。但问题正像谢先令说的那样,现在的情形至于要跑吗?官府会对自己下手吗?</p>

飞鸟决定接受谢先令的建议,说:“那就看看情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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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藏进煮蜡的院子去煮蜡,眼看一日将近,心中渐渐安定。</p>

晚上谢先令递到采购单。两人一起围着小桌,噼里啪啦地核算帐目。算了一会。谢先令想到马商掌柜地督促,分神说:“我让吴掌柜再等两日?!他还是要在明天走。你看你是不是过去一趟,当面给他说说。”飞鸟把被官盯了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哼哼说:“他等也得等,不等也得等。货物带到关中怎么出手?”谢先令说:“我也这么说。可他说带到关中。价钱高,还保票说。他能……”飞鸟打断说:“他想大捞一把。捞没关系,可咱们带这么多货入关,顾不来怎么办?别管他。让他来找我。”</p>

飞鸟在那专心估算三千斤枣核意味着多少斤枣,三千斤枣核代表的枣量估计地方上承种枣田的数量。谢先令在灯下扫一阵儿,幽幽地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一下。”飞鸟不想他还“该不该”,头也不抬地喝喝:“有屁快放。”谢先令笑道:“咱被人威胁啦。”飞鸟猛地看住谢先令。</p>

大声问:“谁这么大胆子?”</p>

谢先令让他听自己讲,不快不慢地说:“有家德隆商行也想买进,今儿下午,他们柜上的人请我喝茶,商量说,贱买贵卖的道理你们也不是不懂,干啥要空口抬价呢?不如咱们携手分利。我当时心里就想,咱没什么本钱,就靠价格高点赊账,答应他。哪能买得进货?就没答应。他们就威胁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衙门告你们行骗。”</p>

飞鸟大为恼火,说:“自己太黑,反而说我们行骗!”</p>

谢先令说:“也许是吓唬吓唬咱们。也许是想给咱们找点事。”他小声询问:“今货价还往下掉,跌得有些人窝到茶楼外面以泪洗面。这不按昨日的价定来买进价格高得离谱?你看是不是也降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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