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含章的这一种目光像是深深地悲怆，扯了胳膊问：“你把咱们地一切都给了他们？！再也没有兵可以带？！像一条瞎了眼、瘸了腿的狼，在风里飘荡？！”</p>
她地语气没有作任何加重，却仍然把人敲疼，狄阿鸟挪开她地手掌。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就那样地看着，说：“这有什么？！”</p>
段含章脸色苍白起来，慢吞吞地说：“你说这没有什么？！”</p>
她惊惊地一怔，问：“这是巴特尔所为么？！”</p>
狄阿鸟的头脑一下麻了下去。想想自己在战争地浪尖上起起落落，伤口新添，换来以胜求降，却每次去见国王之前，都要在内心和众人诀别一番，所遇到的事情比一团缠乱的羊毛线还要复杂。最后费尽心力保存了兄弟们。自己也暂时活了下来，握着一个巨大的选择。她却只在远远看着，就不负责任地谴责自己，不，不算是谴责，而是痛恨和鄙视，问自己：“这是巴特尔所为么？！”</p>
段含章督促说：“你说话呀。”</p>
狄阿鸟只好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我的女人。我立刻杀了你。</p>
段含章脸色突然变得苍白。</p>
狄阿鸟以为她害怕，觉得自己说这样的话太过分，把视线移往她地腹部。</p>
段含章挺起柔软高耸的胸脯，完全用勇气将它们鼓足，大声说：“杀死自己的女人，并能在自己的女人的注视下拔出刀子的男人都是巴特尔。我的血早就属于你的了。你肯它浇淬自己的兵刃，我一眨不眨地看着，用不灭的灵魂永远注视着你地疆场。”</p>
狄阿鸟感到一种荒唐，虽然他也听说过这一种说法，只是说了一句：“你有病。”</p>
他仰天躺好，斜撇过去，发觉段含章跪直在自己面前，脸上飞出一道恹红，更是认为她神志有问题，猛地坐起来，嚷道：“得给你请个萨满。”</p>
段含章分辩说：“我没有病。”</p>
狄阿鸟有点儿无奈，安慰一句：“你为什么担心我没有兵？！”爬起来就往外走。</p>
柳馨荷和谢小桃正在烹孩子们抓来的小鱼，连忙喊他去吃。</p>
他捏了一条塞进嘴里，扫了一眼，往柳馨荷和谢小桃身上扫一眼，见她们一脸是汗，衣襟松了许多，露出成段的肌肤，顿时蠢蠢欲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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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痛恨自己搂女人搂惯了，几天不知肉味见谁都起色心，连忙掩饰地回头，往帐篷里寻觅那位疯狂得把自己逼走的女人，抠着蚊虫在脸上盯的疙瘩叹了一口气。</p>
柳馨荷一边问他好不好吃，一边说：“芳儿那丫头年龄不小了，我早就想让你给她瞅个婆家，可前回她去你营里回来，说你那有个姓杨地后生怪可怜的，我琢磨着她看上了人家，不如你请那后生来咱家。”</p>
狄阿鸟一口回绝，说：“人家已经娶亲了！”</p>
柳馨荷“噢”了一声，说：“我早把芳儿当自己的亲姐妹，要是她真看上那后生，你就想个法子，你就不能撮合、撮合？芳儿是咱们家的人，嫁过去，还不能做他家大妇？！”</p>
狄阿鸟觉得柳馨荷不会无的放矢，周芳儿是真看上人家了，头疼地说：“人家娶了妻，我让他休掉不成？！嫁过去只能做小。”</p>
柳馨荷责怪说：“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呢。再怎么说咱家待他也不薄？”</p>
狄阿鸟说：“难道我到跟前就跟人家说，我对你有恩，你娶我家丫环？”</p>
柳馨荷不耐烦地“哎呀”一声，说：“你好好看看咱家芳儿，不说闭月羞花，总比那些乡下妇俊俏，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意思呢？！你改天见了他，问一问嘛。”</p>
谢小桃也帮腔说：“说成了。那姓杨的是咱家地婿，以后不对咱更贴心？！”</p>
狄阿鸟仍然摇头。</p>
柳馨荷把手里地筷子丢给谢小桃，借了周老夫人叨教：“话是老太太说的，说给芳儿找个她看得上地。”</p>
狄阿鸟没法，只好说：“芳儿愿意做了小，我才好开口。”</p>
柳馨荷满了意，笑道：“这事也还不急，你心里有了数就好。”</p>
狄阿鸟不愿意和她纠缠这些，只好面带无奈之色，泱泱地回去睡觉，也好在第二天早起。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贾道士上山，在周围勘测风水地。贾道士东登西看，几经选择最后选在一筷山径筒台，就在那儿为阵亡将士修庙。他满心满意地修了几天庙，眼看着小庙从无到有，渐成规模。</p>
这时周围郡县就开始发丁修桥了，要冒着天热，先一步恢复便桥，迎接栈道的开凿。</p>
县里的人亲自骑马来到，带了狄阿鸟和几十来个民夫一起回了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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