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推辞，狄阿鸟就没敢再往下说，连忙中止话题。讲些不沾边地事。</p>
杨涟亭的姐姐喝了些酒，醉了抑胸顿足。号啕撕舞，拉着狄阿鸟说这说那。杨涟亭只好喊出自己的婆娘，让她看住姐姐，自己提前送狄阿鸟离开。</p>
狄阿鸟仍然受到杨大姐的影响，想起来自己要靠和杨乾金交往来缓和，就感到愧疚。他骑着马，慢慢吞吞地走在河堤上，不知不觉，回到民夫们住着的棚子。</p>
两个弟兄大老远等着他，告诉说：“司长官大人。你先别回去，官府的人正等你呢。”</p>
狄阿鸟立刻想到前几天的兵部来人，二话不说，掉转马头，嚷道：“我知道了，今晚上住到别处去。”</p>
他在武县不认得谁。想到县城也落了城门，就借着朦胧的月光，敲响一户农家投宿，睡到第二天。</p>
第二天，他去县城找吕经。</p>
刚把屁股坐热，京城来人也到了。</p>
吕经也不知道来意，觉着他这样打游击，避开和来人碰面，也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就放他从后门走。他出来以后。直奔河沿。在民夫棚子里呆到中午，吕经匆匆赶来。放“马后炮”：“看你吓的，京城马上要举办全国英雄会，上面有你地名字，人家是来请你的。”</p>
狄阿鸟不知什么是“英雄会”，不由问起来。</p>
吕经也不太清楚，人云亦云地学话：“朝廷要让天下地英雄都集中到京师，商讨些大事。”他一答不上来狄阿鸟的问题就搪塞，搪塞也搪塞不住，那就只好说：“让你去的时候你去就行啦。”</p>
狄阿鸟还真不想趟这一趟浑水，问：“能不能不去？！”</p>
吕经“哼哼”两声，以此来表示不去将有着严重的后果。狄阿鸟想想也是，请了自己，肯定也要请别的草莽，军阀，恶棍，智士……谁要不去，摆明是不认朝廷，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串兵。</p>
他想想自己比着那些军阀，至少现在已经解除了对朝廷地威胁，心里安心许多，觉得等张铁头回来，筹一笔钱，带着谢先令，到长月找找一号宠臣李卫，找找别的人，交个靠山。</p>
他这样的美梦还没来得及做完，张铁头带着施道林回来，带着王小宝、施道林。</p>
看到施道林，狄阿鸟立刻就想到谢道林。他从这种名字的重合中得到一丝不祥的预感。</p>
果然，一脸倒霉相的张铁头和王小宝交来一本账册，把鼻青脸肿、点头哈腰的施道林扭来狄阿鸟跟前，说：“我们赚了三千两银子，全部被这小子偷走了。”狄阿鸟现在吃个饭都要借钱，还有些桥要修，当时就火气冲天，直接把账本扔到张铁头脸上，大吼说：“混蛋。老子要是指望你们俩来救命，那就是叫天天不灵——”</p>
张铁头哭笑不得，连忙指了指施道林，说不出话，只好用一巴掌扫过他的头顶，说：“这小子把钱挪去买他老爷的命。”</p>
狄阿鸟准备先怪他们没看住自家的钱，然后再找施道林算账，施道林却“扑通”一声跪倒，说：“我们老爷被押在刑部大牢受苦，没钱买命，眼看就要开刀问斩，要是我心里不急，我还是个人吗？！我私下跟管账通气，钱一到手就挪用了去，不过你放心，博大老爷，我也是刚刚，知道你就是博大老爷，你那横扫天下地英雄劲，谁不知道？！我就是长俩胆，那也不敢吞您的钱？！这不是我们老爷遭了难，您老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会还您，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还您。”</p>
狄阿鸟想到那些被自己期于厚望的钱飞走了就暴躁无比，立刻找到施道林的脑袋，准备狠狠地一拳，像陆川那样敲爆它……</p>
就在这一瞬间，谢先令来不及拦他，从后面踢了他一脚。</p>
狄阿鸟生生收回拳头，转过念头，干脆顺势放下两臂，捧起施道林的肩膀，把他扶起来，连声说：“唉。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杀了却救不过来。我只是气不过，你们竟然不跟我说一声，要是给我说一声，我也就——”他说：“杨前辈救下来了没有？！这个钱当是我出地，和你没有关系，别做什么牛做什么马？！”</p>
施道林哭起来，说：“公子托亲访友，偷偷赶到京里，带了一千八百两，加上我挪用的三千两，还有二百两。这二百两，我是向钱庄借来的。”</p>
狄阿鸟心说：“妈的。三千两都没有了。何必还在乎这二百两？”当即说：“没关系。我立刻让人筹二百两，交人送给他们。”</p>
张铁头不是滋味，指了说：“他？！你还要再给他二百两？！”</p>
狄阿鸟没有理会，说：“家里还有几匹马，拉出去一匹，应该够啦。”</p>
他现在很是冷静，拾起账本，问：“怎么可能只赚三千两？！”</p>
张铁头露出一片苦楚，吞咽说：“东西卖不出去，等着用钱，还是那吴掌柜的东家可怜我们，一把钱要了去。”</p>
说着，说着，好几个跟他一起去长月的人都要掉眼泪，干脆说：“穷得饭都没得吃——实在是没有办法。”</p>
狄阿鸟转身和谢先令对视一眼，一掌拍到自己地脑门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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