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当几个人的面乱说，只是有意无意地同情几句，自我吹嘘一番。</p>
过了一会儿，他寻机上茅房，这边要赵过扶，那边向那公公一搭手。那公公已经和他热和起来，扶得极为小心。狄阿鸟趁机问了他姓名，笑着说：“我看老蔡你倒是值得交的人，要是不嫌弃，和我里外照应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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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公想不到自己现在沦为苦役，还有人要自己照应，受宠若惊地说：“我哪里能和爷相互照应得了？！”</p>
狄阿鸟早已觉得这公公的谈吐不错，笑道：“贫贱见真交，倘若你是里头地蔡大总管，我再去认识你，你认得我么？！我改日筹些钱，让你使了，咱不能因为孝敬不上。就沦为轿夫。”</p>
蔡公公大喜，却推辞说：“这怎么行？！”</p>
狄阿鸟用力敲了他两记，说：“人都有落难的时候，我也不是曾落草为寇，东飘西荡么。只是你得了我的帮助，切要好生做事，多长一个，心眼……”</p>
狄阿鸟一味训教，最后说：“你也知道宫内的规矩吧？！万万不要跟第二人说起，否则你我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当然，要是你见着那些讲义气的。需要咱帮忙，你倒可引见一番，不那么忌讳。”接着，回过头来询问：“你什么能再出宫？！好在我这里拿些银两。宫外要是有什么需要照料，到时也尽管开口。”</p>
蔡公公感激涕零，恨不得做牛做马。三人自去茅房到出来。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谁也不曾料到蔡公公已经和狄阿鸟好上，都还笑闹一团。狄阿鸟不禁有点得意，暗道：“小花花这婆娘疑心大，说国王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却做梦也想不到我也把自己地眼线安插到宫里，虽然目前是一个苦役，可将来有了钱打点，也不是不能上路。”</p>
吃过饭再上路，走走。离行馆已经很近，街道两旁还张了好些摊子，小贩见天说话，看过了午，就把一些瓜瓜果果便宜叫卖。就见前面一个卖煮花生的吆喝：“五香花生，不好吃不要钱。”喊声引来一个裹了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马褂，腿蹬大灯笼马裤，套皮靴的年轻人。他拉马过去，马身上放两口箱子，后面跟了个穿肥袍的奴隶。奴隶两边鬓角地头发被髡。跟头山鸡一样。</p>
狄阿鸟看着衣物，感到熟悉。看看人影，更觉得熟悉，让轿夫慢走，歪着头盯着不动，只见得那年轻人把胳膊一指，用怪里怪气的腔调问：“你这是什么？！”他心里偷笑：“连花生都不认得。”</p>
再注目，卖花生的连忙说：“花生。客官定是远道而来，做大生意的，请尝一尝，不好吃不要钱。</p>
那人把护袖扁上，探了指头就捞，放到嘴巴一咬，把皮喷出来，晃着胖大的身体说：“包一些来。”</p>
小贩连忙包了许多，问着：“够了么？！够了么？”</p>
他看这胡客不认得花生，起了占便宜地心，满口胡诌：“这可是宝果呀，一颗大树，拔起来，根上才结上十个八个的，我得先跟客官说好，不便宜。”那胖少年也没有说什么，看着那好大一包煮花生，不声不响，提到手里，拉着马就走，扔下一句：“就是难吃了些。”</p>
小贩大吃一惊，连忙追着要，喊道：“你还没给钱。”</p>
那胖少年转过头来，肥头大耳，面色黑红，沿着脸颊处，圆亮亮下来，头发上杂毛放在脖子里，像是伸出了一圈麓毛。</p>
狄阿鸟越发熟悉，还不及认一认，就见他说：“你这人真是，你说不好吃不要钱，我这才白拿一把，要是你泼一盆水，把它拿起来，射一支箭，追在后面捏住，我便知你能诳能收，还你这一把什么捞子地花生果。”</p>
行人围观，小贩摆了一番道理，辗转出几条大汉，有的都是小贩亲戚，来了就上火。那胖少年也作势捋一捋袖子，竟从马鞍旁提一把弯刀，说：“你们莫不是想人多欺负人少。”他身旁的奴隶背对着，叽里呱啦说了一番话，别人都听不懂，都笑耍说：“这言语听着别扭。”</p>
狄阿鸟心性大发，已经认了个真切，转头给赵过说：“去。打扁他。”</p>
赵过连忙上去，却没有动手，说：“我以前赶集也听人说尽吃不要钱，那都是小贩吆喝来骗人的。叫卖。你把花生还给他，我请你去喝酒。”</p>
少年说：“喝完酒，你又说要钱呢？！”</p>
赵过连忙说：“我不卖酒。”</p>
狄阿鸟哈哈大笑，说：“我卖酒，不喝不行。”</p>
少年抬头一看，怔了一会儿，也哈哈大笑，说：“那只土拔鼠长一双贼眼呀。”他一脚踢了花生贩地小摊，泼刺刺地推翻几人，把花生丢了过去，半道里散了，漫天地飞。赵过去执他，被那奴隶拦住。几条大汉上前打骂，均被那少年拳打脚踢，扛了个东倒西歪，有人四处叫嚷：“胡贼打人了。”好多人听不得“胡人”二字，提着扁担、筐子问：“在哪儿。在哪儿。”</p>
狄阿鸟一看街上要乱，连忙喊：“王本。你没完啦？！我给他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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