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和食指不在手上，那似乎不应该叫手，应该叫爪子，丑陋得让人也不敢看呀。杨乾金还是低着头看了，怎么说也连在他身上。</p>
曾经钻心的痛苦和日夜的搔痒把几十年的意志都给击溃了，现在他一躺下，就会轻声地哼哼，但更深切的痛苦是，他连世代久居之地都不能留，要靠着孙女，躲在王府藏者，此时的心，对那么一个人是既怕又恨。</p>
他想起那天晚上，数百人围捕一个，只是出来七、八个伤兵，而那个人，像一只毫无恐惧的野兽，竟然躺着官兵的担架让追杀他的人抬，还在自己眼前打一个照面，更让自己这副老筋老脑留下许多的噩梦。</p>
不行，一定要杀了他，不然，老夫怎么也无法安寝。</p>
他知道秦理现在的心慢了，还跟博格阿巴特沾了点亲，只好徒在在心底慨叹，琢磨着怎么挑拨他对博格阿巴特的仇恨呢？！</p>
他慢慢坐起来，往面前看着，突然听到秦理回来的动静，知道秦理又去看他姥爷了，脑袋里不由闪过亮光：据说殿下的小姨和博格阿巴特不清不白，连皇贵妃都急于嫁她出门，自己是不是该把这个风声放出去，让那姓健的去斗博格阿巴特？！</p>
想到这里，他又犹豫了，因为他见过那个姓健的，那个人救了狄阿鸟，而且不是那种一挑拨就上的人。</p>
他站起来走两圈，听秦理让他去，就背着手赶出去，到了跟前，见秦理正在脱外衣，连忙跟下人搭把手，把外衣接上。顺便说：“老国丈的伤怎么样？！”</p>
秦理说：“年纪大了，就是操心他女儿——我那小姨，你说，她一个女人，怎么就跟博格阿巴特来往个不休呢？！”说完，把剑重重一放。</p>
杨乾金心里一喜，连忙说：“这个事儿，外面多有传闻，听说健将军恼火得很，觉得皇贵妃让陛下赐婚。是在往他那儿塞……”</p>
秦理不敢相信地转过来脸来。</p>
杨乾金心里一惊，只道他要怪自己乱说。连忙弯腰，扎了下去。秦理却没有怪他，说：“我母亲的脸丢大了。”</p>
杨乾金说：“这事儿，还不是那博格阿巴特梗着，你说，他那样的草莽。总是被人看成英雄好汉，小国姨又是个女人，没有见过世面，难免不会对他有好感，关键是，他自己不自重，明明知道那不是一般的人家……”</p>
秦理老气横秋一摆手，说：“你别说了，让那个张护卫过来一趟。”</p>
张奋青是先找的杨乾金，而后投入秦理门下的。</p>
杨乾金慢慢把他看成自己人。说：“张护卫反水过来，还没有立过什么功劳，殿下一直对他也不错，还是可以交给他一些事儿办地。”</p>
秦理“嗯”了一声，说：“只是。对博格阿巴特，要从哪下手好呢？！”</p>
杨乾金把招张奋青过来的话放出去，说：“这个还是问张护卫，他熟悉博格阿巴特。”</p>
秦理点了点头。</p>
不一会儿，张奋青就来了。</p>
他点头哈腰地站到跟前，若是让赵过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看了。保准上去就是一巴掌。秦理不动声色让人摆了个小桌。请张奋青喝酒。</p>
一说博格阿巴特，张奋青就心存疑虑。说：“殿下。我真的不敢，再去和他照面，他那个……心里想杀人，他才不管是哪，谁派的，他就拔剑。”</p>
杨乾金在这点上和张奋青有同感，更知道张奋青是挨了一剑跑来的，说：“你弓马娴熟，还知些兵法，殿下可是有意保举你一个前程呀。”张奋青流泪了，却说：“殿下。要说，我也不怕丢这条命，可是，他总是旧主，我就是心里窝囊，被他冤枉着，心里……不舒服，可是，真让我去杀他，我就……”</p>
秦理说：“我知道。我只是？！”</p>
他不好把自己遮羞的意图说出来，叹了口气，说：“他缠上我姥爷家，我让你来，不过是想找找他有什么破绽，不要他的命，只希望他消停、消停。”他举了一杯酒，张奋青连忙爬起来，躬身拿自己的酒陪饮，而后就陷入思索，先后讲这些破绽，将骄傲，武断，爱欺负人这些一一说出来。</p>
杨乾金不住地摇头，说：“找犯了的错儿。”</p>
张奋青于是就找，想了一会儿，说：“朝廷让他造桥，有十几两银子地出入吧。”接着列举了一大会儿。</p>
秦理都烦了，说：“他的问题还真不少，可这些，要罪定不上，咱们还没有证据。”</p>
张奋青想了一想，说：“我还可以再收集一些，只是他进来要完婚，那帮熟悉地人都忙来忙去的，不好拉出来说话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