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小肚鸡肠的卑鄙者来说,世间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眼看着别人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磨难,重新经历一遍。而对陈仲来说,更大的乐趣在于,这种令人喜闻乐见的乐趣连续演绎了四次。
陈仲不算是个卑鄙者,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他只是稍微有点儿小心眼儿。尤其是看着梁小乙那张欠揍的脸上,挂满了对老水芹的厌弃和痛不欲生的表情,陈仲原本脆弱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加强和满足。
陈仲抱着一捆半干枯的水芹,在溪水里清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笑嘻嘻的送到梁小乙跟前,盯着梁小乙不断抽搐的面部肌肉,一脸“关切”的说道:“小乙啊!你得多吃!这玩意儿可是个宝贝,十分有助于伤口的愈合,吃的越多伤口好的越快。看看!我亲自给你找的,一根根的洗得非常干净,绝对没有一丝泥土残留。你看看这些草梗,选的都是月份最足的水草,坚韧!耐嚼!口感浓郁!绝对能让你记忆深刻···啊不!我是说疗效显著。”
好吧,陈仲就是这么的不计前嫌、善解人意,绝对不是趁机挟私报复,也没有对梁小乙的臭嘴巴心怀怨念。
当陈仲终于满足了自己那点儿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放弃了对四个刚刚伤愈的男人的折磨的时候,这片原本幽美秀丽的小水潭早已变成了臭气熏天的大粪坑。
对于自家暴殄天物的恶行,陈仲只是略微歉疚了三秒钟,就把它们抛置于脑后了。因为他需要考虑更紧要的事情——做了那只扇了自己两翅膀的雉鷄,填饱自己的肚子。
没错!在吞咽了大量的水芹之后,植物纤维和汁液并没有在他们体内留存多少,反而因为加速恢复伤势的缘故,身体消耗了大量的营养物质和能量,不论是陈仲还是王勇、梁小乙他们几个,都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变得饥饿难耐。
陈仲对廖化叫道:“廖将军,那只鸡呢?我要找它报仇!总不能白白给它扇了两下子!我要吃了它,尤其是那对鸡翅膀!”
王勇等四人听得陈仲叫嚷吃鸡,均不由自主的眼睛发亮,旋即却又暗淡了下来。廖化则叹了口气道:“主公,暂且听我一言。一只鸡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为了接引你的降临,我等一干人节衣素食了不知多少时日,营寨中更有老弱妇孺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饱饭了。这一带因为献祭的缘故,猎物又基本上都跑光了。寨中今日准备为你接风洗尘,若非提前预备下了这只肥鸡,我等今晚恐怕又要啃草度日了。”
陈仲的脸色很快就变了,而且越来越难看,他颇为忐忑的问道:“你是说,你们有一营寨的人?”
廖化点点头,颇为不好意的强笑道:“从今以后也是主公你的营寨,人也是你的人。”
陈仲不死心的问道:“还都是老弱妇孺?好长时间没吃饱饭了?”
五条大汉再次一头。
陈仲绝望的看向梁小乙,问道:“能干活的青壮呢?就没有一点儿存粮吗?”
梁小乙一脸沉痛的摇了摇头,眼睛炯炯的盯着陈仲,道:“能出来干活找吃食的青壮汉子就剩下我们五个。咱们好久没沾过荤腥了,今日多亏主公嘴下留情,让大家伙儿有点鸡腥儿味过过嘴儿。”
陈仲总觉得这厮的眼睛在笑,在大笑!在狂笑!在得意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