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答道:“拼命有很多种方式。与敌人短兵相接,争杀死斗是一种拼命;拼却所有的力气和精力,舍身忘我,不计得失,为在战场上拼杀的战士提供后勤援助,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为整个团体贡献自己的一份心力,这也是一种拼命。”
老人默然失色,落寞的低语道:“我等老朽残衰之躯,除了一身土腥烂肉,早已一无所有。后生若是看着我们之中哪一个当两脚羊合适,直接打杀烹煮了了事。何必多费这般唇舌,愚弄我们这些无用的可怜人。”
陈仲却是听出了老人的担忧,他看着忽然惊慌气氛大变的人群,大怒道:“老头!不要胡乱猜测!谁说要那个什么了!麻蛋!后勤支援怎么就变成吃人了呢!搜寻物资!制作器具!这些不都是后勤支援吗!?”
老头尚未答话,旁边一个同样差不多年级的老妪畏畏缩缩的说道:“这位老爷啊!您要俺们拼命呐,可除了拿俺们当粮食吃,还有啥子算得上要命的事儿!”
陈仲一阵无语,他无奈的解释道:“我需要你们所有人,今晚拼命的干活儿,帮助我提前布置明日的战场,不是拿你们去当什么两脚羊!”
“两脚羊”一词陈仲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是汉文明最黑暗的时刻——五胡乱华之后方才出现的名词。两脚羊并不是指羊,是在血腥的场面中,被当作食物吃的人,尤其是在战乱的古代,民不聊生,难以为计,只得将百姓烹之,食之。
故而,两脚羊指被当作食物吃的人。
老汉神色多有疑虑,道:“后生啊,俺们这些年纪大的,祖祖辈辈哪一个不是一辈子起早贪黑,劳累到死也不得闲。熬夜做工虽然困乏些,却是多有的普通平常事儿,哪里说得上‘拼命’二字。”
陈仲此时才明白,他与众人的观念完全是天差地别,他早已习惯了现代社会的人性化劳动,而眼前的这些人却是习惯了一辈子苦累,真的是“吃得比牛马少,干活比牛马多”的旧社会的劳苦大众。对陈仲来说熬夜加班相当于拼命肝血,对这些人来说却是普通的家常便饭而已。
陈仲对众人道:“我今儿找严师傅请你们来,又管你们饭吃,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请你们来帮我干活的。”
老汉将信将疑的说道:“后生主公啊!俺们今日得您款待,吃了一顿难得的荤腥饱食儿,出把子力气为您干活自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只是,您可还有其他的吩咐,单凭干活儿可不值得这顿饱饭啊!”
陈仲气急,大笑三声道:“哈哈哈——老头儿!你当我陈某人是何许人也!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陈某人请你们来干活是为了明日上阵做准备,可不是地主家请长短工少吃多干。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饭食,你们要吃饱吃好!吃饱了才有力气给我好好干活儿。谁没吃饱,你就直接来找我要,吃食我陈仲管够!
饭吃了,活儿你们也得给我干好喽!我说干到什么程度,你们可以干得更好,但绝不能差了。”陈仲对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极有信心的,他相信除了见识方面自己可能更胜一筹不止,在劳作经验方面这些人足以甩他几条街远。
陈仲满意的看着被他的一番怒吼震慑住的人群,又道:“你等自由搭伙,五六个人一组,然后选出各自的领头人。我会为你们各组分别安排工作任务,由你们的领头人领着干活。”
陈仲话音一落,众人便纷乱起来,岌岌伢伢的很快就分完了组,然后他们眼巴巴的望着陈仲。陈仲茫然以对,良久才道:“你们各组的领头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