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生在小农场里焦燥地走来走去。</p>
往常都盼着作物早点成熟，今日却希望时间能停止，成熟的数据条行进得慢点、再慢点。</p>
当那数据条已经到达一多半时，昙生再也坐不住了，他得出去看看情况。</p>
抱起襁褓，闪身出了农场，小心避开窑洞口的尸体，昙生来到小路上。</p>
村子的方向还有浓烟冉冉升起，却听不到任何人声了。</p>
昙生小心地往家的方向跑去。</p>
路过几户人家，有一两户的房屋依然在噼啪燃烧着，好在门口没瞧见有尸体。</p>
还没到家门口，就已经看见自家的屋子在燃烧，火苗窜起老高。</p>
火是从长富那屋烧起的，现已经蔓延到了爹娘那屋。</p>
这么大的火势，救肯定是救不回来了，唯有等它们全部烧完才能熄灭。</p>
他赶紧跑进院子里，发现建在东面的厨房没有被烧，院子里的草棚子也完好无损，但堆在地窖上的柴草垛已经被挪至一旁了。</p>
昙生心脏一缩，连忙跑到地窖口朝下喊道：“娘！三丫！下面有人么？”</p>
地窖里无人应答。</p>
昙生见木梯还在，便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扶住梯子挪了下去。</p>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也没发现有血迹搏斗挣扎之类的痕迹，看样子，她们应该不是被土匪抓走的。</p>
昙生松了口气，又从地窖里爬了出来。</p>
这时，小婴儿开始哇哇地啼哭起来。</p>
昙生轻轻拍着，赶紧走到院墙拐角处进了农场。</p>
这么长的时间没喝奶，这个小娃子肯定是饿了，可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可喂他，那些蔬菜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吃的。</p>
怎么办？要不还是先喂他喝水吧。</p>
昙生又拿起那个水球喂给婴儿。</p>
娃子嘬了一会儿便偏开脑袋，还是咧着嘴哭，这可把昙生难坏了。</p>
他……是不是尿了拉了？貌似到现在都没给他换过尿布呢。</p>
昙生打开襁褓一看，果不其然，里面兜的尿布全湿了，上面还有青绿的粑粑。</p>
天啦，这要这么弄？</p>
没办法，他又抱着他出了农场。</p>
昙生跑进还没被燃烧到的厨房，发现灶台上的两口锅都不见了，碗橱被掀翻在地上。</p>
难道土匪连锅也抢了？</p>
答案是不可能的。</p>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王老爹他们回来过，见家中着火没办法救了，便揭了锅带走。</p>
他陡然意识到，便宜爹娘丢下了自己，带着弟弟妹妹走了。</p>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一种被人抛弃的难过跟悲愤。</p>
巡视一遍厨房，将还能用的水缸陶罐和陶碗木盆破桌子等收进农场仓库，又捡起一只还算完好的水桶。</p>
一瞧见水桶，昙生想起来去看看自家的井。</p>
还好，井口被木板盖子盖得好好的，上面还压了一块磨盘，一如老爹临走时搁的一模一样，应该没被人投进去不好的东西。</p>
他去草棚子里收了一些柴草，一根扁担和一只柳条筐。</p>
将娃子放在柳条筐里，昙生跑过去将压井的磨盘推开，又放出收在仓库里的水缸。</p>
摇辘轳从井里打水倒进水缸里，等打满一缸水后，再将水缸收进农场仓库。</p>
这个时候，火星开始溅到厨房上，厨房也慢慢燃烧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