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陌生男子瞧着穷酸落魄,可身上东西真是不少。随便抖搂抖搂袖子便是一地的灵丹妙药,只是三人服用后,依旧修整了大概一周左右方才行动无碍。
其中炎爝浩的伤势好得出奇的快,明明几乎碎掉了小半边身子,却是最快痊愈的那一个。当然,痛感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只不过炎爝浩当天被打晕了过去,免遭了些罪罢了。
所以现在,小伙子在猛吸凉气:
“嘶~呼~”
收敛了内视的心神,炎爝浩支楞着站起身。此时纳兰慕和纳兰颉还处在坐忘之中,都还在消化药性。
“前辈,你叫什么名字啊?”炎爝浩看到陌生男人握着一个酒壶正在向外走,便忍不住问。
中年男子已经走到门口,这时停下身,微微偏头:“言成。言语,成势。”
“好嘞言成叔!”炎爝浩笑了:“话说言成叔,你这是要走了吗?你不是说要和我们一起走吗?不过你真的要选择和我们一起走吗?你真的找不到纪诚吗?那部神通,其实我是可以教你的。”
“问题”少年问了一大堆问题,倒也不能怪他话多,实在是经历的这些事情,太奇妙了些。
不知是哪个问题触及了言成的底线。中年男子转过身,冷冷地盯着少年,让得少年噤若寒蝉的同时也倍感奇怪。
“我说我跟着就跟着,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再多问一句,小心我剁了你的嘴。”
炎爝浩脸色僵硬,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少年抽了抽嘴角,最终扯出一点笑容:“好好好,你跟你跟,我这不是怕您老跟在我们身边,会觉得跌份嘛?”
言成冷哼一声:“我流浪了如此之久,疯疯癫癫、风餐露宿。难道还会拉不下这个面子来跟着一群小辈?你未免太瞧不起我言成了。”
炎爝浩只得拼命摇头否认。
“不过看在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三件事。一件我主动告诉你,两件你来问。”
炎爝浩只得拼命点头赞同。
男人一挥袖子,空间泛起涟漪,一座临时结界凭空成型。
“第一件事,有人要杀你。”
炎爝浩一愣,不禁脱口而出:“为什么要杀我啊?”
言成瞥了他一眼,双臂抱在胸前:“我怎么知道?好了,你还剩一个问题。”
炎爝浩有些抓狂:“大叔,不带这么玩的…”
“你只管问就是,我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不知的,当然只能不言。你若暂时没有问题,就先留着。”言成等了片刻,见这少年没问出问题来,便撂下一句话走了。看样子是要去把马牵过来。
炎爝浩战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除了那波景云城的刺客,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招惹了什么人。可是行刺人当天就死在了现场,黄侯也被拘压在囚车中。而那位刘先生事后探查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难不成还有刺客能躲过两位紫宫境大修士的侦测?这种水平的刺客,自己如果对上了,应该是一点生还的可能都没有吧。
可重点是,行刺劫囚已经失败,自己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暗处的人为何还要劳心劳力地杀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坏了他们的好事,惹怒了他们?且不说言成叔的突然加入,自离开景云城后走了这么久,时机如此之好也不见刺客的踪迹。
但如果是连言成叔都应付不了的角色话,那自己就只好自求多福了。只是这其中花销有多大、回报又有多大,两相对比,炎爝浩不信这群刺客算不清这个账。
杀自己,这没理由啊?难不成是言成叔为了跟着自己而故意编纂出的吓唬人的言语?想到这里,炎爝浩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想什么呢?”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炎爝浩打了个激灵。纳兰慕不知何时醒了,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少年身旁。
炎爝浩便与她分享了自己的想法,并顺便补了一句:“我觉得吧,怎么可能会有人要杀我呢?肯定是小问题。”
“嗯,你修行路上一直不够勤勉,脑子倒是活跃,算是弥补了一下境界低微的缺陷吧。”纳兰慕点点头表示肯定。
炎爝浩听了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
“姐,虽然我境界是不高,但这个速度应该还算正常吧?”
纳兰慕一挑眉。
“正常?你觉得很正常吗?”说罢,少女毫无征兆地抬手虚弹,一簇灵气箭矢激射而出。炎爝浩心神一紧,行字诀正要发动,却感到后背一凉。
少年有些无奈:“纳兰姐,原来你已经巨阙境了吗?”
纳兰慕收回抵在炎爝浩身后的一缕剑气,白茫茫的剑气盘旋在少女指尖,灵动自如,来去如风。
原来经过漫长时间的温养,加上言成所给丹药药性的协助。纳兰慕一举便破开瓶颈,不仅距离闻道三境近在咫尺,还将盘亘在自己气海窍穴内的剑气炼化为了一桩不小的机缘。
“不错,你确实有神速,对于一个关元境来说如此反应是很不同寻常的,但也只限于关元境了。在这个天下,比你强大的同龄人比比皆是”
“我所见过的天之骄子,许多人在你这个年纪便早已闻道。我听说承道洲有一天才,弱冠入璇玑。在我的家乡,还有比你我还小的少年,已经可以碾压玉堂境。”纳兰慕说着指了指一旁刚刚醒来的纳兰颉:
“他就在那个小孩手上吃过败仗。你以为三个大境界:筑基、闻道和开天,为何偏偏闻道四境分别有虚实两个小境界?就是因为天才太多,同境之间差异太大。你现在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还觉得这种随遇而安的想法很了不起吗?”
纳兰颉已经来到了两人旁边,见妹妹竟然在拿自己当反面教材,忍不住出言抗议:“喂,不带这样嘲讽你哥的啊!那个小鬼,皮糙肉厚的,哪个玉堂境打得过?”
然后他转向紧抿着嘴的炎爝浩,接着纳兰慕的话题说下去:“筑基太基础,人与人之间差别不太大。开天不容易,但凡是能够步入此境的绝非庸才,同境之间差距就更不算大了。唯有闻道四境,可塑性最强,这个年纪的天才大都云集于此。”
纳兰颉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炎爝浩的肩膀:“其实也没啥,天才多,平常人更多。有些人究其一生都无法打破开天的桎梏,有些人甚至连闻道也做不到。不用太较劲,累得很。”
纳兰慕转身离去:“走吧,那位前辈正在外面等我们呢。你好好想一想,万一真有人要杀你,你觉得这还算是小问题吗?”
炎爝浩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抹了抹鼻子,有些无措。他听到纳兰颉在外面叫他,应了一声,走出屋子。
走出几步路,少年心有所动,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