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上,远离尘嚣,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终日以花草鸟虫为伴,娇弱而寂寥。看起来很久没人来清理过,墨碑上的石漆有些脱落,字体残缺不全,照片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黄楚仍然觉得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p>
刘可可静静的站在石碑前,表情木然,无喜无悲。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张模糊的照片。清晨的雾水滞留在她的长上,凝结成球。当第一缕阳光温柔的照射过来时,那些小球立即闪亮起来,如一个个耀眼的小珍珠。刘可可头上便五彩缤纷起来。黄楚看的痴了。</p>
“我想我小时候也应该幸福过吧。因为我觉得有妈妈的小孩都很幸福。可是我却记不清那种滋味了。现在大脑中都是妈妈去逝后的记忆。也许,人对苦难更敏感一些。那样的日子太让我记忆深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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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能让人快成熟,但那是一种拔苗助长。那过程却痛疼无比。妈妈去逝后,我和爸爸相依为命。当别的小孩儿还在妈妈怀里撒娇时,我已经开始洗衣做饭。我现在还清楚记得第一次做饭的情景。那天晚上,很晚了爸爸还没回家,我肚子饿了,就想做好晚饭,等爸爸回来给他个惊喜。那时候我们家做饭还是烧柴,我把米洗好后加上水倒进锅里,然后烧开。等做好后现水放少了米太多,做出的米饭又干又硬。我又加上水再次烧开。可这次是水又放多了,米又太少,我又加米——那锅米饭成了浆糊,一直等到我爸爸回来,我也没能给他惊喜。然后父亲教我要放几碗米,加多少水才正好合适。从那以后,我和爸爸的一天三顿饭都由我来做。那年,我六岁。</p>
其实,我已经忘记我妈妈的样子,因为我家里没有任何她的照片。原本有的,那是一张全家福,可每次我看到那张照片就忍不住会哭,爸爸也在旁边抹眼泪。有一天晚上,爸爸当着我的面把她烧了。我哭着去抢,手烫了一个泡,可只抢回照片的一角。因为这件事我恨了爸爸很长时间,后来慢慢长大,我才明白,爸爸只是为了我忘记她活的开心一些。</p>
我的性格渐渐孤僻,没有任何朋友。我觉得和我同龄的那些小孩太幼稚,他们也觉得我太冷淡。所以,我和他们越走越远。最后,整个班级竟然没有一个人和我讲话。回到家里气氛更加压抑,父亲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母亲走了后他更是很少讲话。我和爸爸的生活就像一部无声电影,做饭、吃饭、洗碗、然后睡觉。突然有一天,我现我失去了说话的能力。</p>
灾难并没有到此停止。我爸爸是个货车司机,当有一天晚上他彻夜末归时,我预感到又有事生了。第二天,大伯把我接到医院,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头上插满粗粗细细的管子,身上缠满纱带——有人醉酒驾车,撞上急着下班回家的爸爸。幸运的是爸爸的命保住了,却失去一条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