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皇帝本来想往西北线调兵配合女真夹击契丹,但听了赵良嗣和摄提十二探的密报,便把原本派往西北的兵士分了一多半去了东北线,又将剩下的二分之一抽掉南下杭州城。
朱勔接到道君皇帝的秘旨,摩尼教贼首方十三已经遁入杭州府内,宜速速围剿。这可是个大难题,这个方十三精通易容术,有百样面貌,每到一城都换一张脸,去哪里拿他?
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是司天监观测到不日就有大风登陆东南沿海,两浙路还要做好防灾赈灾工作。
这两条列在钧旨的上首,捉拿盗剑贼又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大兵层层围在杭州城外,只有朱勔知道如何调动发配。话虽如此,盗剑贼人可是把朱勔挠得心痒痒的,眼看贼首已经不济事了,却忽地扎出群贼。
那一战惊心动魄,九个贼人合力搅乱了西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硬生生从百十个剑修和千百余兵士中走脱。
他们的修为似乎是先天配合在一起的,合力一击威力甚大。明明都是七段剑修,聚在一起却似乎有九段的实力。
不管如何,斩草要除根,趁此机会剪灭这个高修的盗剑贼。
明报准确无误,九个贼人都被困在了天目山,朱勔签牌发兵,包围了天目山。
现下杭州能用的剑修,除了皇家剑院里的三十一名剑客,吴参军,宗宋二人之外,更无别的高手可用,这是朱勔迟迟不动手的原因。
知州张重则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叹了口气道:“天目山连绵百千里,坡陡谷多,易守难攻。占据高处以逸待劳,更是不容易拿下。况且贼人都是高手,眨眼之间就定胜负,就算是围山也实在不太好办,等到他们断粮支不住,大风也该来了。还做不做其他的事?”
前面的这番话也是老生常谈,朱勔兴趣不大,但他却对后面这句“做不做其他的事”极为感兴趣。做什么事,这个知州又知道什么?自己接到的可是秘旨。
朱勔假装喝口茶,顺着张重则的话问道:“现下我们的任务不就是捉拿盗剑贼麽,没有比这个差事更重要的了。”
张重则脱口道:“这几日阴晴不定,太阳位置不正,恐有大风不日来,还是做足万全之策的好。”
朱勔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列在两旁的人,问道:“我们谁还有这个能力打头阵?反正我是不行的了,年迈老朽,经不起折腾了。不知归大人?”
宗少伯听出些许意思来了,心内自忖,这个老匹夫怕是想临阵逃脱,古钝算是要不回来了。
半晌,归庄才慢吞吞地说道:“大人要派我,我就继续去。”他说了个半截儿话,又推回给了朱勔。
朱勔抿了抿嘴唇,若无其事地说:“我得去搜罗些新奇玩艺儿给圣上送去,这次攻山不一定去。我看归大人年富力强,越战越勇,最是合适不过的了,你依旧打头阵罢。”
归庄喏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朱勔继续说道:“我看这个吴参军,年少有为,出剑速度也快,你们一并统领了去罢。”
吴奂灵称谢,又上报道:“大人能否特批一人与我们同行?”
“谁?”
“杭州灵隐寺主持,化缘和尚。”吴奂灵轻轻说道。
张重则也猜到了这个人,他没想到吴奂灵的手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圆润,假以时日可以上位了。
朱勔笑道:“我听说过这人,是东京大相国寺僧熊方丈的徒弟,修炼《比丘千二百五十法门》的五个法门。这师父每日吃斋念佛,他肯下山趟浑水麽?”
吴奂灵拱手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大人出山。这个主持和尚喜欢化缘,所化的不是别物,而是剑。只要是好剑,他都想化。”
“怎么个化法?”
“念经超度亡魂,与剑魂沟通对话,能自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