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几十骑的刀客一冲如洪,此处又是荒道野地,朱灵再怎么骁勇,也难以拖住全部。
仅仅交手数合不过,半数以上的刀客纷纷越过朱灵,冲向仓皇逃离的赵家小儿。
眼瞅着追骑愈发逼近,颜真也是急了,他抄刀以背拍在赵范的坐骑马屁股上,大声道:“主子,千万别回头,一直往西,过了前面的荒道,遇岔口拨马南转,再奔不过一里,便是郡城西门!”
“什么?”
赵范惊心不定,根本没听清,奈何颜真已经拨马回战。
眨眼之后,颜真与追骑斗在一起,赵范左右无依,又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由坐骑狂奔逃离。
面对二十多骑的围攻,颜真勇不可挡,长刀横斩,必有血溅三尺,可这些刀客也不傻,知道颜真不是正主,逃跑的那孙子才是金灿灿的赏钱,也就搏战三合不过,又有不少刀客纷纷调转马头,以图避开颜真,追击赏钱小儿。
颜真见状,虽急心欲裂,可实在是双拳难拖几十只脚。
与此同时,马台与穆顺相碰,二人有过一面之交,借着救下穆顺的茬子,马台高声于穆顺:“想不到赵府小儿如此大胆,竟然敢勾结胡人袭击官军,实在罪无可赦!”
“马大人,此二人乃是他的奴从,纵然杀之也意义不大,还是赶紧去追赵范,将他处置为重!”
穆顺心怒憋屈,强谏连言,马台也是人精,清楚利害,赶紧领着余下的十多名刀客顺着赵范的尾巴追去。
荒道上,赵范被奔马颠的几乎肺腑成浆,回头看去,朱灵、颜真早已不见踪影,反倒有一群挥刀汉子叫唤不断,这让他欲哭无泪,叫喊无门。
“格老子的…小爷怎么这么倒霉?前脚算计人,后脚就被人算计,老天,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也就一声呼嚎,身后嗖嗖急音飞来,赵范脖子一冷,赶紧缩头躬身,抱着马脖子死命跑。
“放箭…射死他…射死他!”
马台大吼,左右刀客纷纷抄出角弓,对着百十步外的逃骑连发不断。
约莫追奔二里地,赵范在箭雨的压制下,直接跑过颜真交代的路口,当然,就算他不跑过路口,以赵范的能耐,也掌控不了受惊狂奔的坐骑。
胡家村南面的谷场上。
眼瞅将近午时,那些打闲唠嗑的汉子们纷纷归家,以备吃食,没有家的浪荡种则左右成群,寻处食肆、酒肆乐逍遥,不把身上赚来的辛苦钱银花干绝不算完,相较那些人,力汉胡车儿便有些不同。
由于汉胡杂血的身份,胡车儿和汉人融不到一块,与胡人也融不到一块,加之脾气暴躁,一言不合,胡车儿常与人斗狠,可手轻手重无控,被他教训的人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一来二去,胡车儿顶不住那些人的告官,便只能愈发独身,躲得远远。
此时,胡车儿将一只酒葫芦挂在肩头,顺着谷场往南道走,加之后半夜赵府的苦役活让他赚了十几两银子,借此机会,胡车儿打算去郡城吃一顿,让后有机会的话,再前往商栅栏寻个活计,给人做个护院什么。
当然,力汉胡车儿也非十足莽夫,虽然出身不好,可他脑子有些想法,那便是希望再遇到个赵府公子似的大气主,赏钱痛快,说话直爽,如此他就可安身塌下,好好效力,让后稳过这辈子。
不知是不是胡车儿受老天保佑,这刚想着啥时候能遇到个识货主子,道东北方向的荒路上,数骑急速奔来,隐约还有哀嚎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