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牧的话停顿了下,到嘴边的那个名字,改成了他自己。
清晴虽然并非跟在他们身边长大,但他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他这个做父亲的最是清楚。
有些事,有些人……他不想勉强她。
覃清晴接过父亲递来的纸巾把眼泪擦干。
又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对墓碑的安琳说,“妈,我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以后我会经常来陪你。你放心,我也会照顾好爸,陪着爸的。”
覃牧抬手拍拍她肩膀,脸浮出一抹慈祥的笑,“我们回家,你今晚先好好的睡一觉。”
回到家,覃牧赶清晴楼休息。
说她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定又累又困,覃清晴的确是又累又困。
回来之前,她加了两天的班。
又因要回来,晚都睡不着觉。
在飞机,更睡不着了,逃避了四年的心,有太多需要做准备。
可现在到了家,突然又觉得,哪里需要准备什么……根本不需要。
困极的覃清晴,沾床即睡。
若非梦惊醒,她应该是能一.夜到天明的。
从床坐起,她定了定心神,掀了被子下床去喝水。
睡前倒的热开水,已经变成了凉开水。
她喝了一口,没了睡意的她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外面,如华月色从天际倾泻而下,如一件美丽的薄纱衣轻轻笼罩了这片豪华别墅区。
这里的星星,国外的星星亮。
她仰着脖子,寻找天哪颗星星,是她妈妈。
找了许久,没找到妈妈,反而是脖子酸疼。
她难受的按着后颈,低头看向地面。
目光,蓦地怔住。
按压在后颈的手指忘了动弹。
她好不容易因梦境而平定下来的心湖里,如突然卷起了风暴,将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涛天浪潮。
她的呼吸在那惊涛骇浪里停窒。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看不清车里的人长相。
甚至,连车牌也是看不见的。
只是看见昏暗的路灯下,静静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那高贵典雅的黑,是那人最喜欢的颜色。
坐在车里的男人,身靠椅座,一只胳膊搭在降了玻璃的车窗,指间,夹着点燃的烟。
他并没有抬头。
至少,在清晴低头看见他的那一刻,是不曾抬头的。
被路灯的光辉勾勒出的俊如雕刻的轮廓,在月华下柔和了一分冷峻,多了两分温润。
突然间,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在覃清晴慌乱收回目光的前一秒,他蓦地抬头,目光直直地朝她看来。
时间,好像定住了。
覃清晴下意识的摒住呼吸,不知是觉得这样不会被发现,还是害怕,一呼吸,眼前的一切成了幻觉。
像无数次梦醒一样。
她不敢眨眼,紧紧地盯着那张微仰的俊颜。
可是,很快的,一切还是成了梦。
车里的男人,在她的目光扔了剩下的烟蒂,升了车窗玻璃。
奢侈的黑色轿车在她的视线里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