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之后,天空格外澄清。
入夜。
月光皎洁如灯。
云彩飘动,月影时不时被遮蔽。
白信坐在书房里,安静的闭目调息。
另一旁。
浪飘萍也在。
相比于安静坐着,一动不动,宛如睡着了的白信,他就像是屁股下面塞了一只刺猬一样,坐卧不宁的,扭来扭曲。
实在忍不住了,他站起来。
快步接近白信身边,低声说道:
“白兄弟,咱们这么做合适吗?”
接着又说:
“咱们没有开封府出具的办案公文,就擅自偷偷潜入到楚天明的家里,还堂而皇之的夜宿他卧室隔壁的书房,万一被发现了,老哥这捕快的碗饭可就吃不成了!”
白信睁开眼睛,淡然一笑:
“浪大哥,淡定一些。咱们这么做不也是为了确保楚天明的安全?虽然程序上有些不合规矩,可出发点是好的。再说了,以咱们的功夫,只要行事小心些,不会被人发现的。”
“说起功夫,那就真是戳人肺管子了!”
浪飘萍一声长叹,继而满脸巴结的凑到白信面前,嘿嘿笑道:
“白兄弟,不瞒你说,老哥我只是略懂拳脚功夫,轻功、刀剑之术也都只是略懂,但是完全上不了台面,真要是碰上什么事情了,还望白兄弟多帮衬,别忘了拉老哥一把啊!”
“略懂吗……”
白信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外面月色陡然变得昏暗,是一团阴云罩住了月亮。
天地之间,光线一暗。
夜风吹的院中的树枝哗哗作响。
就在此时——
一股冷风凭空涌来!
走动中的浪飘萍首当其冲,只感觉如同掉入了千年寒冰做成的冰窖里,整个人身体瞬间麻木,登时就被冻的哆嗦起来。
“好……好……好冷……”
简单的两个字,硬是被他说了好几次才说出来,整个人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面容发青,牙齿不住碰撞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嗯?
果然来了!
正在坐着的白信,猛然起身,目光如剑,瞬间刺向隔壁另一边楚天明的卧室。
下一刻。
嗤!嗤嗤!
剑光如电,纵横交错。
以砖石砂土砌成的墙壁,被天伐剑宛如热刀切黄油般轻易撕裂开,紧接着,剑力一催,切开的砖块轰然倒向另一边。
顷刻间,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水缸粗细的洞口。
浪飘萍偷眼瞧去。
随后,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间装饰华丽富奢,充满富贵气息的房间,此刻却是被鲜红的液体,四处飞溅散落的碎肉、残骨,装扮成了屠宰场一般的恐怖场所。
那张宽大华贵的床榻上,被鲜血染红,一具血红色的骨架,许多部分还沾着血肉,更有许多部位被扯下、甩飞,像是被吃完了肉随手扔弃的鸡架一样丢在被子上。
而这座产业的主人,此刻犹如恶魔附体一般,浑身上下满是粘稠的血糊糊的液体,嘴里不断发出咀嚼什么东西的声音。
凝目细瞧。
他竟是在把自己的手臂塞进嘴里,血淋淋的牙齿不断开合着,把手臂上的肉撕咬下来,吞入腹中。
他居然在吃自己的肉!
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就像是饿了许久的饕餮正对着美味的食物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混然没有半点痛苦之色。
整个屋子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随着墙壁上洞口的开放,一股股腥臭血腥的味道冲入这边,让浪飘萍顿时感觉腹内翻滚,忍不住呕吐起来。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正在进食的楚天明。
他机械式的扭动脑袋,看向这边。
眼睛里已经没了清明的神智,却而代之的一片浑沌之色,双目赤红如血,发出好似野兽般的嗜血光芒,可表情却是淡然震惊。
两种极端的表现在一张脸上体现出来,令人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和违和!
他看着这边的两人,声音嘶哑的吼了一声:“狗东西,别管闲事!”
说罢。
他竟然再次低头,用心的啃食自己的血肉!
“找死!”
白信一声怒喝,带着怒不可遏,如一道闪电横空飞掠,纵身穿过墙壁上的洞口。
提剑直杀向“楚天明”。
他动了杀心!
嗤!
剑光掠空,迅捷无伦。
整张床榻悄然撕裂成两半,床铺棉被等等全都裂开,甚至包括坐在床上大吃大嚼的楚天明!
嗖!
楚天明裂开了。
自他体内闪出一道黑色透明的人形魅影,飞一般闪开剑锋,痛苦大叫。
“啊!好痛!!”
人形诡影身影如被水波干涉的倒影,不住的晃动着,声音里传出痛苦之色。
“真气有效!”
见自己一剑伤到了对方,白信心中大定。
适才那一剑之中,他于剑身之内灌注了子午真气,因着天伐剑特殊的导引内力之能,真气的威力不损丝毫,得以充分展现。
一剑就令对方痛苦非常!
“小杂种,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管你太岁爷爷的闲事!你等着,爷爷不把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一道张狂桀骜的声音从人形诡影口中发出。
“老子不但要管,还要宰了你!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白信冷冷哼了一声,眸光如冷电,不再废话,想也不想,一剑直接劈向眼前的诡影。
“你找死!”
诡影吼了一声,也不见它如何作势,突然间,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过整个房间。
像是冷风,又似流水,触及身体的瞬间,立刻娟娟流入心灵,影响思维。
刹那之间。
种种阴暗情绪浮上上头,过去以往的任何一个细小的负面念头,都在此时被无限放大,茁壮长大,覆盖整个心灵、精神。
“这家伙居然能够勾动别人心里的阴暗情绪,以此影响人的神智!”
白信禅法不俗,瞬间挣脱对方的影响,心中微感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