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澹领着武士馆的弟子进去之后,田文才一脸肃容,转对乐毅道:“永谨,你这已经是第二次,与公孙愕仑作对了。公孙喜的心胸狭窄,必会记恨于你。你可要小心一些啊!”</p>
“多谢田相的关心。”乐毅想起魏芊的事,心中仍是有些抑郁。不禁剑眉一挑,昂然无畏道:“不过,公孙将军若是想来寻我麻烦,我亦不会惧他半分。”</p>
田文微一皱眉,捻须道:“一个公孙喜,自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你要记住!他身后还有清秀夫人,和公子无忌。若是他们存心要对付于你,只怕是老夫,也难以保全得了你啊。”</p>
乐毅闻言不禁心头一凛,垂头一阵沉思。</p>
田文眼中寒光一闪,沉声又道:“不过,也无须太过惧怕他们。总有一天,老夫定要将他们一举铲除,免留后患!”言辞间毫不掩饰,杀机毕现。</p>
乐毅神情复杂地望着田文,心中却知,自己不可避免的,已是卷入了魏国的权位之争中。与公孙喜、清秀夫人、公子无忌等几人,对立了起来。便是自己不愿意与他们作对,只怕,他们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了他。</p>
……</p>
接下来的数日,司空府与相国府,一同为乐毅的大婚做筹备。乐毅身为新任的旅贲士大夫,满城的公卿贵胄,为不失体面,自是纷纷送上贺礼。而在田文的刻意张扬下,大梁城内更是一片热闹。司空府和乐毅的新府前,每日皆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p>
乐毅倒是较为空闲,趁着暇时,这几日都陪着虞月、和秋彤二女。两女自是高兴不已,而和秋彤却又因成亲在即,与乐毅相处之时,不禁幸福与憧憬交加,还怀着些许忐忑不安。不免芳心紧张,没有了平日的自然。</p>
“这宅院之设计,不可谓不周到了。你们看,连沐浴的水池都造得如此之妙。而且,这池子又这般宽敞,便是几个人一同沐浴浸泡,亦不会不够地方了。”乐毅正陪着虞月、和秋彤两女,在新府中四处走动观赏。</p>
言者虽无心,听者却有意。虞月、和秋彤两女互觑了眼,瞬及玉脸通红。</p>
“谁跟你一同沐浴了?”和秋彤娇嗔地瞪了乐毅一眼,又岔开了话道:“乐郎,有一件事,人家还未与你说呢。”</p>
乐毅微微一笑道:“是什么事情?说来让为夫斟酌一下。”</p>
“嗯……”和秋彤低垂着螓首,秀眉轻蹙,犹豫了半晌,仍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思忖了良久后,才诺诺地道:“其实,人家也是方知道不久。在魏国的贵胄之间,向来盛行媵妾制。我们和家是魏国的大姓宗族,是以,此礼亦不能废。届时,我的族妹会随我一同出嫁……”</p>
“什么?”乐毅闻言不禁大吃了惊,忙道:“但我从未见过你的族妹,怎能一并娶她?”</p>
“乐郎……”和秋彤深深望着乐毅,几番欲言又止。幽幽地轻叹了声,才眼睑低垂道:“其实,这也是我爹擅自做的主。他也是为了我好,怕我会受委屈,才这样安排的吧?”</p>
乐毅剑眉紧聚,自是明白和秋彤的言中之意。和田还是担心女儿做了妾侍,地位不高而受委屈。是以,才想出以媵妾陪嫁,来提高和秋彤的地位。</p>
思及此,乐毅对和秋彤亦涌上一些愧欠之意。沉吟了片刻,叹道:“岳丈大人实在无须如此,我对彤儿自是一片真心。又怎会让我的好彤儿,受一丝委屈呢?”</p>
虞月美眸含笑,附言道:“月儿相信,乐郎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p>
和秋彤眼眶微润,倾身靠着乐毅,感激道:“乐郎,能陪在你身边,彤儿已再无所求了。”</p>
乐毅拥着和秋彤的香肩,心中想及和秋彤的族妹,不由暗叹了口气。便是他去与老丈人商量取消陪嫁,老丈人亦必定是搪塞一番,不会同意的。此事已成定局,便走一步算一步了。</p>
过了两日后,乐毅与和秋彤的大婚如期举行。乐毅的新府内宾客如云,婢女、仆从则忙碌地穿梭其间。乐毅也率着冷渠、范平几人,站在大门前,迎接着络绎而来的宾客。</p>
一个多时辰之后,来贺的宾客已基本到齐,来的人已渐少。此际,一队车马从山下而至,待驰到了乐毅面前才停了下来。马车前的佩剑侍卫,分成两列排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人,却正是公孙喜。</p>
乐毅微微一怔,想不到,他那日在东城武士馆,对公孙鄂仑折辱了一番,公孙喜竟然还会前来参加他的大婚。范平轻轻用手肘顶了一下乐毅,乐毅会意,便含笑走上前,对公孙喜抱拳道:“公孙将军能屈驾前来,乐毅真是受宠若惊。”</p>
公孙喜从鼻中哼了一声,板着脸道:“乐大夫成亲,本将军又怎能不来?本将军近日身有微恙,不能久站,乐大夫见谅。”说完,便率众径入府去,不愿与乐毅再多说话。</p>
站在乐毅身后的乌恒,不由拳头紧握,满脸怒容道:“此人甚是无礼,若是不愿意来,不来就是了。还摆这般臭架子,死气活样的,教人好生气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