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这厢房像是个废弃的旧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提前烧着地龙,炭火点着了,她第一次见人点这种东西,难免好奇多看了两眼。
谢贠长腿一伸,两手十分惬意地拄在身体两侧:“没见过?”
青郡下意识点头后又觉得不妥,连忙摇头,摇了头又觉不对,一口气差点岔过去,干咳了两声。
谢贠唇边流露出一丝笑意来:“那到底是见过还没见过?”
在北国的话,说没见过的话,会被人怀疑的吧,卫青郡连忙补充了下:“见过,但是从来没注意过,原来这炭火是这么点的啊,挺有意思的。”
她伸出双手,准备烤火。
才挑起火花的丫鬟顿时笑了:“得一会才能热,太子妃莫要心急,热了再伸手。”
卫青郡讪讪地收回手来,连忙把话题岔过去了:“怎么,明知道我是太子妃,那当然也知道他是谁了,这位……这位姐姐你为什么叫他大公子?有什么典故吗?”
近前了,才发现所谓的丫鬟只是丫鬟打扮,梳着双髻,还做姑娘打扮,她说话声音很轻听起来还很年轻,其实仔细一看根本不是什么小姑娘,这丫鬟看起来得有长公主那样的年纪了。
看起来,她很谢贠很熟悉的样子,笑得很放松:“这个呀,太子妃得问他自己了,我不敢说。”
说着,她还指了下谢贠,谢贠皱了下眉:“红姑,别胡说。”
这丫鬟被他一叫红姑,顿时收敛了笑意,恭恭敬敬站在了一边。
很快,卫青郡察觉到了谢贠的目光,他一直看着她,目光当中几分笑意,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又出来了,她回眸与他对视,与他大眼瞪小眼。
谢贠终究是没忍住,别开了眼睛去:“你看什么?”
卫青郡曲起双膝,两手环住了:“是你先看我,我才看你的啊,我才想问你,你一直看我干什么,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说话间,房门开了,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抬着一长案进来了。
那长案就摆在了窗前,谢贠站起来,还拍了拍手:“那边有玩具,太子妃自己玩一会儿。”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窗前坐了下来。
红姑会意,连忙过去帮忙摆上文房四宝,谢贠拿了一,端端正正看了起来。
就那么看书的模样,像个老学究。
卫青郡盯着他看了一会,炭火热了,烤得她脸上发热,她连忙伸手来烤手。
很快,手也烤得暖烘烘,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谢贠还坐在案前,他似乎一直都没有动过,那窗前应该透风的吧,青郡指尖一动,她看着他一直坐在那里,好像在哪里看过这样的场景。
甚至,在臆想当中,她觉得她应该跑过去,然后把两只烤热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这太不像话了!
卫青郡正是胡思乱想,房门一动,红姑已经先迎了上去:“大人。”
一道清瘦的人影走了进来,青郡转头看去,男人身形颀长,身上披着比她身上还厚重的斗篷,他样貌是一等一的俊秀,只是年纪稍长,看起来得有三十左右了。
卫青郡打小就一个毛病,她对长得好的人,愿意亲近。
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明明是个男人,这人却有些柔弱之风,他年长一些了,清清俊俊的,看那双微扬的眉眼,不难看出年少时候精致得要偏女相了。
这人进门的时候还咳嗽了两声,红姑紧张得很,忙过去搀扶,被他拒绝了。
青郡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
越走越近,看了片刻,男人才移开目光,看向谢贠:“贠儿,你刚传的信儿,可是真的?”
谢贠嗯了声,还低头看着书卷。
红姑在旁着急:“大人病还没好,别在门口吹风了,进去坐下吧。”
来人指尖一动,把斗篷脱下来交给了她,然后就坐在了谢贠的对面。
“她可真是绝情,与我闹翻,竟然骗我说人死了。”
“……”
“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想必她也不想知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不会在意的吧。”
这都说的什么话,完全在打哑谜一样,神神秘秘的,卫青郡在炭火边上烤了手又烤脚,转了一圈,背对着他们了。
也就在她的背后,两个男人的目光又齐齐落在了她的身上。
谢贠终于合上了书卷:“皇叔,回归本位吧,你帮我,我也必定让你如愿。”
男人目光微动:“你又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谢贠提笔蘸墨:“皇叔退出朝政不过是为情所困,所谓露水夫妻也是夫妻,皇叔要是放不下那就不要为难自己,我当然知道,皇叔心之所系乃是……”
说着,他笔尖落下,写下了长公主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