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外面渐渐传来了一首歌,青年汉子浑厚的声音在山林间消散。朱儿挽着几个小姐妹,调笑着一个满脸通红的女孩子。那首情歌,就是唱给她的。
“嘿~妹妹再美也不怕,家有恶犬驱小贼~哥哥送花虽然好~不知恶犬怕不怕~”
“嘿~哥哥我一见妹妹呀~心高胆气震云霄~区区小狗不算事~抱着妹妹生娃娃~”
祖越之人,与中原文化相差很大,令中原男女面红耳赤的话语,在两位青年男女口中如弹珠一样绵绵不绝。
忽地,朱儿肩上的青蛇挺起身子,眺望远处,朱儿正诧异时,只见一支马队渐渐从山那边出现。
朱儿这个小寨子,已经十年没有看见中原人了。这支马队的到来,令整个寨子都轰动了。在族长和巫师的带领下,几百人围着马队,就像是看猴戏的吃瓜群众。
朱儿坐在远处,看着领队的黑衣老者和族长几人低声细语,随后两者就笑着,宛如多年不见的兄弟。
夜间,熊熊燃烧的火堆旁,马队和寨民们载歌载舞,热情豪迈的少女大胆的向马队中的某个男子示爱,不多时,几对男女就搂抱着离开了火堆旁。
朱儿坐在竹楼上,看着爹把猪圈里的大肥猪杀了,用来款待马队。
“朱儿,你怎么不去和大家玩玩?”
手里淌着猪血的爹一抬头,就看见朱儿正静悄悄的坐着,和往常大不一样。
“我今天有点累,不想去。”朱儿随口编了个借口,然后继续盯着马队中的某个人。
那个人白衣胜雪,风度翩翩,二十五六的年纪,腰间配着把长剑,引得好几个少女连番示爱,可惜那男子只是自顾自的吃着烤肉,婉拒了少女的热情。
这个哥哥,我似乎见过。
朱儿默默的想着,耳边传来猪圈里尚存的几个小猪哼哼唧唧的声音。
风儿轻轻吹过,带来祖灵的问候。
火越来越大,将寨子照亮,直至如烈火烹油般,将整个寨子点燃。
欢歌笑语越来越大声,隔着老远都可以听见,直至如战场厮杀把你,哭喊声惊退夜间小兽。
月上中天,星耀山野。
不知何时,和善的马队成员拔出了腰间武器,插进了身边一起喝酒吃肉的寨民心口;床铺间卿卿我我缠缠绵绵的男女,转眼间就成了生死仇人,少女白腻的身子上流着殷红的血,手掌大小的匕首,正插在少女腹间,胸脯还留着亲热的余韵,吻痕未消,新伤已添。
族长刚刚把嘴里的烤肉吞下去,族人已经死伤近百。回过神来的汉子们拔刀怒吼,和马队成员杀做一团,老迈的巫师伸出鸡皮般的手,指挥着万千蛊虫,向那恶人杀去。
血与火,刀与剑,勾勒出一副令人胆战的画面。血肉横飞,火光乱舞,恶臭与腥味如同恶犬一般,直逼心口。
那白衣青年依旧坐在火堆旁,不紧不慢的吃着烤肉,身畔长剑发出阵阵长鸣。
身处血战中心,却恍若无物。
几个杀红了眼的寨民看见青年悠闲自在的样子,怒上心头,对视一眼就冲将过去,瞧他们的架势,似乎要斩其人头!
“爹!”
“你快跑,别管我们!”
爹爹老瘦的身躯发出巨大的力量,将朱儿推开提刀上前。
他要握着这把杀猪刀,为女儿杀出一条血路!
那青年听着耳边的怒吼,终于抬眉看了看冲过来的几个青年,远处族长正一身是血厮杀不停,巫师七窍流血小,马队汉子无一死亡。绝望,在渐渐弥散。
“杀了他!”
老族长也盯上了青年,念念有词使着祖越秘术。出乎意料的是,马队成员看见他们准备杀向白衣青年,反而收手了,立刀冷笑不已。
“不自量力。”白衣青年冷哼一声,身畔长剑无风自飞,只见银光飞舞,剑气纵横。那正冲杀的寨民身子一停,随后,他们的头颅齐齐掉落,整个寨子,就这样被一剑斩杀。
“陆压公子的九玄剑法,真个是厉害无比呀。假以时日,整个天下,谁是您的对手?玉京山掌教,舍公子其谁。”那马队领头老者,一脸恭敬的说道。
“九玄剑法而已,又不是《九玄真箓》,不值一提。”陆压公子言语里,充满了傲意与不屑,望向众人的眼神里充满了蔑视。
奇怪的是,众人反而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公子,这个小娘皮想跑,被我们抓到了。”远处竹楼下,几个汉子压着朱儿,朝陆压喊道。
陆压闻言一动,在手下的陪伴下来到了朱儿面前,只见朱儿正一脸恨意的看着他。
陆压笑了笑,伸手捏住朱儿下巴,手指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肉,嘴角带着不明的笑意。
在众人的嬉笑中,陆压猛地弯腰,将朱儿扛在肩上,几步就跃上了竹楼。
朱砂温润,白玉如雪,美人泪下,潮水起伏,黑林寂寂,何以为?
陆压眼里闪过几缕黑气,黑气慢慢蔓延,竹楼下的花草长势猛了几分,绿意却淡了几丝,小虫幼兽受黑气影响,眼眸中多了几丝红意。
陆压对于周围的变化并没有察觉,他附在朱儿耳边,轻轻说道:“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