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如战场，冲锋陷阵流血在所难免，不过你放心，你血不会白流。这月我们公司法律顾问合同到期，你愿意过来帮忙吗？”</p>
“我？”青楚当然掂量得出邀请的分量，也当然知道对方等候巨石激起的浪花，这是任何一个年轻律师梦寐以求的机会，但出现的时机，似乎为时过早。</p>
“我提供的条件很优厚。”</p>
“我知道，不过我一个资历浅薄的律师，有什么资格给昭华做代理？”</p>
“资历是虚的，能力才最重要。我相信你能力，也看得到你潜力。”</p>
“我觉得你眼力比我自己的好。”</p>
“我实事求是。”</p>
“如果我拒绝你呢？”</p>
“我想不出你有什么可以拒绝我的理由。”</p>
“你的邀请对我来，有天上掉馅饼的感觉，我这人面对太好的事情一般很警觉，怕乐极生悲，我现在给不了你答复，让我好好想想，行吗？”</p>
“这理由真新鲜，行，让你好好考虑考虑。”</p>
青楚明知故问：“对了，那天在你们公司闹事、把我打伤的那个女的够厉害的，她是谁呀？为什么要在昭华闹？”</p>
“我知道你想什么呢，甭猜了，她第一不是我女友，第二不是我前妻，第三更不是我情人。”</p>
“那就剩最后一个可能了，冤家。”</p>
周晋淡然一笑，没什么，笑容后面意味深长。这次见面，青楚明确意识到：不论未来两人以什么立场和方式相对，周晋都会让她兴味盎然，他的智慧、他的理智，甚至他的神秘，还有，他和疑似凶犯身份的风马牛不相及。</p>
探监时间确定，青楚随杨丽红去见周晋的夙敌——麦冬。当看见乳臭未干的她出现在玻璃窗外，麦冬眼神全是疑惑，青楚早有预料，他满心期待老谋深算的邢律师，不是她。</p>
杨丽红：“赵律师是邢律师助手。”</p>
“他为什么不来？”</p>
杨丽红一言难尽：“能把赵律师请来已经很不易了，有什么情况你跟她。”</p>
“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吧。”麦冬只好把死马当活马医。</p>
青楚提问：“十年前案当天，你承认自己去过现场，可后来又离开了，你走时郁欢还好好的，能复述一下你们分手时的情景吗？”</p>
“之前我们挺亲热，突然她提出让我先走，答应晚去酒店找我，我才走的，结果晚上没等来她，却来了警察。”</p>
“你跟她约在几见面？”</p>
“七半。”</p>
“那时候天黑了？”</p>
“没黑。”</p>
“你走时几？”</p>
“八。”</p>
“天黑了？”</p>
“对。”</p>
“那天约会你是为给郁欢钱？”</p>
“对，她家碰上难事，只有我能帮她。”</p>
“之前你一直追求她，她没接受？”</p>
“那晚她接受了。”</p>
“因为你给她钱？”</p>
“你什么意思？我又不是花钱买她感情！”</p>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她才对你有所改变吗？”</p>
“她是被我感动了。”</p>
“当晚你被唯一的现场目击证人看到并且认出，后来你也承认去过案地。”</p>
“对，我去过，被人看见很正常，但推郁欢下河的不是我。”</p>
“你在申诉里一直强调这，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犯罪嫌疑人不是你吗？”</p>
“没有。”</p>
“那你能拿出什么证据明你离开时郁欢还没落水？”</p>
“我拿不出。”</p>
“那现在我就明确告诉你：仅凭你自己曾经被刑讯逼供，没法使高法启动再审程序。”</p>
“如果我能举证罪犯另有他人，会怎么样？”</p>
“你的是周晋？如果你能举证，并且使他定罪，那你自然可以获得无罪判决，要求国家赔偿。你为什么怀疑他？”</p>
“不是怀疑，我知道就是他！目击证人看见我跟郁欢先亲热、后争吵，亲热的是我，争吵的那个不是，郁欢也不会跟一个陌生人拉扯那么长时间，只有一个可能：那人她熟悉，一定是周晋！”</p>
“推测不被采纳，证明一人有罪跟证明另外一人无罪一样，都需要证据。”</p>
“如果我能拿出证据，证明是他把郁欢推下水，我就能重审，无罪释放吧？”</p>
“理论上是这样。”</p>
“周晋也被警方调查过，但他妈给他做了不在场证明，他那天整晚没出门，没有作案时间，所以警方一开始就把他排除在外。我不信，他有作案动机，因为他恨郁欢移情别恋，跟我好了，就是这样！”</p>
青楚一再强调：“需要证据！”</p>
麦冬挂着阴晴不定的表情，离开座位，探视结束。几乎间不容，青楚前脚刚出监狱，周晋电话就后脚跟至：“有时间一起再吃个饭吗？”</p>
“又有什么好事？”</p>
“我想帮一个准备指控我的律师，给她提供些证据。”</p>
还没跟原告分手，被告就已知情，青楚感觉自己被装了监控探头，猛然一惊，左右四顾，离开杨丽红远一，把声音压低：“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