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拎着一根浸透了盐水的皮鞭,面无表情的朝张标身上狠狠的抽了下去。</p>
张标双眼紧闭,脖子缩在两肩之中,不住的哆嗦着,似乎在无奈的等待着皮鞭着身的那一刻。</p>
“啪!”张标不禁惨叫出来,可是他却没有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忽然,脚下一软,他“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原来,扎西那一鞭只是抽断了绑缚他的麻绳。</p>
尤铭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不屑的轻轻嗤了一下鼻子,道:“原来县令大人也怕打啊。本公还以为大人无所畏惧呢。”</p>
张标惊魂始定,打了个酒嗝,道:“谁说我什么都不怕的,我怕的东西多着呢。”</p>
“哦?不见得?”尤铭阴阳怪气的道:“你都敢把本公的照会文书当成擦手的纸,你的胆子可真是大的可以啊。”</p>
张标迷迷糊糊的道:“那,那有什么。皇帝的圣旨还不是照样被我用来擦手垫脚。”说着,又打了个酒嗝。</p>
尤铭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噎住了,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还怎么能让他对自己的照会当回事。可是尤铭见他那副样子,怒气更甚,吼道:“你看看你,醉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一点朝廷命官的样子!竟敢这样对本公说话,看来本公得教教你什么是官场的规矩。来呀,给我拖下去,抽二十鞭子。”</p>
扎西应声道:“诺!”叫来两名士兵,按下张标就要抽鞭子。文凯突然站了起来,拦住他道:“慢!”</p>
尤铭脸色阴沉,不悦的道:“文先生为何阻止小王惩戒玩忽职守的庸官?”</p>
文凯道:“老夫焉敢阻拦二公子行国法,只是有一句话不得不说。”</p>
尤铭沉声道:“讲!”</p>
文凯道:“老夫现年曾随鬼谷子学过相术,也能粗通一二。老夫观此人面相,当是坚毅有为之人。他缘何纵酒行乐,不查县情,必有其情状。还请二公子查访一二。大凡有大才智者,若不得舒展,必然放浪形骸,以笑骂为护身之法。二公子若是囿于表象,予以责打,只怕会令贤才流失啊。”</p>
听了这话,尤铭不禁一惊,他想起《三国演义》里的庞统,到了耒阳县后,不就是这么个样子吗?他连忙斥退扎西,让人扶起了张标。</p>
张标跌跌爬爬的摸到一张椅子旁坐了下来,刚一坐下,便打了一声极响极臭的酒嗝。尤铭厌恶的掩起了鼻子。</p>
尤铭看着他昏昏欲倒的样子,不禁暗自疑惑道:“他这样子,会是庞士元吗?”他道:“张大人,亳县官仓内现还有多少存粮?”</p>
张标迷迷糊糊抬起头,醉眼惺忪,道:“什么?你说什么?要请我喝酒?”“哇”的一声,就在县衙大堂上吐了出来,秽不可闻。</p>
尤铭眼中怒气一闪而逝,他叫来衙役,打扫了污物,强忍着怒气问道:“张大人!本公问你,这亳县官仓内,还有多少存粮?”</p>
张标这次听清了,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卷着舌头道:“你,你问我还有多少存粮啊?这个,这个,县丞,告诉将军,我们亳县还有多少存粮。”</p>
尤铭大怒,喝道:“放肆!本公问的是你!叫县丞干什么!说,还有多少存粮?”</p>
张标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你要是问我还有多少酒,哪个楼子的姑娘漂亮,我知道。你说说你,怎么正事不问,竟是问这些不相干的没用的事情啊。没见识,真没见识。”</p>
尤铭是勃然大怒,杀机炽烈,喝道:“张标!这里是县衙大堂,不是你装疯卖傻的地方。身为朝廷委派的亳县县令,司牧这亳县数十万百姓,竟然如此糊涂,成何体统!来呀,扒了他的官服,按酗酒渎职罪论处。”</p>
文凯吃了一惊,大康朝律法严苛,酗酒渎职乃是不赦的死罪。他虽然会武功,毕竟是文人出身,多少有些书生气。他起身道:“二公子,士子之心不可失。张标虽然昏庸糊涂,到底是两榜进士出身,杀了他只怕让天下士子寒心呐。二公子!”</p>
尤铭怒气冲天,喝道:“我替天下士子清理败类!”</p>
文凯眼见尤铭执意要杀张标,他知道尤铭其实是要泄张标不曾迎接的私愤。他虽是尤铭极信任的人,但毕竟主仆有别,不好强行劝阻,只得道:“二公子,您可以对他罢官夺爵,却不可以杀他。他毕竟是朝廷的亳县县令。没有朝廷的旨意就擅杀县令,可就是谋反呐。”</p>
听了这话,尤铭顿时浑身一震。是啊,谋反!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可担不起谋反这样的罪名啊。他抹了抹沁满冷汗的额头,挥退了士兵。他看着被士兵拉扯得衣衫褴褛的张标,又厌又恨,他不耐烦的道:“看在你没有做出什么扰民害民的事情出来,本公饶了你的狗命。你把县令大印交给县丞,自己卷铺盖滚。”说完,怒气冲冲繁荣走进了内堂。</p>
文凯看了看依然醉眼迷蒙的张标,摇了摇头,吩咐士兵替他收拾铺盖,又掏出几锭银子放到了他怀里,道:“你好自为之。”带了几名官兵,在县丞的带领下去了亳县官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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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铭一进内堂,就看见丁湘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本来就一肚子怒气,此时见了丁湘君的表情,更是火大。他吼道:“哼!正好,你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你在为你的哥哥报仇是不是?”他已经抓住了丁湘君的双臂,神经质的晃动着。</p>
丁湘君使劲挣脱开来,道:“你自己心胸狭隘,又关我什么事?”</p>
尤铭大怒,道:“我心胸狭隘?我要是心胸狭隘,你现在还能是处子之身吗?”</p>
丁湘君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道:“我自己都说了,任你施为,可是你不敢。你怪得了谁?张标不过是把你的照会当做废纸,没有亲自去城门口迎接你,你就要杀了他。你这难道不叫心胸狭隘吗?什么酗酒渎职,我刚刚看了卷宗,他上任后的这几年里,亳县要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就连欠朝廷的赋税都交上了,又哪里来的渎职?你不过是公报私仇而已。原本我还以为你跟别的纨绔公子不一样,想不到却是一丘之貉,甚至犹有过之。”</p>
尤铭顿时说不出话了,他嘴上虽然不承认,可是他的心里却明白,丁湘君所说的就是自己刚才所想的,自己要杀张标的原因也是那样。难道自己真的是气量这么褊狭吗?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丁湘君,不由分说的封住了她的柔唇。</p>
一番攫取之后,他恶狠狠的道:“你说我不敢,你竟然说我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p>
丁湘君被他抱在怀里,笑道:“那你就像一个男人,敢给我看看。”她虽然这么说,可是她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感情。</p>
尤铭像一头野兽般被激怒了,他把丁湘君往怀里再紧了紧,道:“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踢开房门,抱起丁湘君冲了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