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淮南的事情,尤铭马不停蹄的赶回军中。当然,尤钊也被他挟持着,带到了军营里。尤铭高坐在帅位上,看在底下一脸愤怒怨恨的尤钊,道:“老六,二哥问你,二哥平日可曾对你不起?”</p>
尤钊想了一会儿,答道:“二哥对我虽不亲近,但也不曾欺侮过我。小时候,还曾经因为替我出头,把金陵太守的独子打残,自己也弄得遍体鳞伤。更被公父责罚,卧床三月不能动。六弟一直铭感于心。”说着,尤钊脸上竟露出一丝愧色。</p>
“呵,”尤铭冷笑道:“难得你还记得那件事。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什么要帮着大哥,屡次三番的跟二哥过不去?尤铄是你兄长,难道我就不是吗?”</p>
尤钊垂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二哥,不是六弟要跟你过不去,而是你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p>
“哈哈,”尤铭怒极反笑,道:“我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荒谬的言论。六弟,你武艺不行,打仗更是一窍不通。可是论到这言辞辩给,文章学问,在我们那些兄弟里面,你可向来都是出于佼佼的。那样的无稽之谈,可不像是你这样满腹经纶的人说出来的。难道,你跟着老大这么些年,就把学到的东西都还回去了吗?”</p>
尤钊不理会尤铭话语里的讥讽,反而十分诚恳的道:“二哥,六弟并没有胡说八道。的确,你的本事胜过大哥百倍。可是,大哥才是嫡长子。上天在选择他成为我们大哥的同时,就注定了他才是我们尤家唯一的继承人。任何人都不应该动和他争位的心思,即使是本事远胜于大哥,也只能想着一心一意的辅佐他,而不能篡夺本就该属于他的一切尊荣。可是,二哥,你却并不这么想。你一直不服大哥,这些年,你更是处心积虑的培植个人势力,想要取大哥而代之。二哥,你这么做,错了,错的很厉害。为了维护大哥的尊严,六弟不得不背着忘恩负义的恶名,来与你作对。六弟就是要你明白,你继承大位,名不正言不顺。只有大哥才是人心所向,众所咸服的。二哥,回头,现在还来得及。不要再跟大哥明争暗斗了,我会去劝大哥,让他好好尊敬你的。还有,你回头了,五哥也就回头了。”</p>
尤铭死死的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奸狡的成分来。可是,他失败了。他轻轻哼了一声,道:“你认为,我会听你的劝吗?回头?我已无路可回。我跟尤铄,尤锉他们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六弟,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跟老大之间,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在这世上,任何争斗都可以妥协,唯独政治斗争不行。在政治上,谁要是退让一步的话,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死局。还有,什么是人心?难道就是你们几个人的心吗?”</p>
尤钊仍然不愿意放弃,他道:“二哥!难道你就非得跟大哥这么斗下去吗?他才是嫡长子,他才是上天注定的继承人……”</p>
“够了!”尤铭突然怒吼道:“狗屁嫡长子!狗屁上天!老六,你给我听着,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天下,我势在必得!现在,我就给你两条路选。一是跟着我,那样我们就还是亲兄弟;而是继续跟着老大他们,那样的话,我们很可能就要形同陌路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会逼你立刻答复我的。”</p>
尤钊的眼中露出一抹伤心哀痛的神色,很快消失。他道:“二哥,六弟记得,你一向是个很重承诺的人,你不管打什么赌约,都一定会坚决遵守的。是不是这样?”</p>
尤铭颔道:“不错,的确如此。呵,你问这问题干嘛?”突然醒悟过来,道:“你是说,我跟老大的那个赌约?哼,你就这么肯定,他能抢在我前面攻占开封?再说,你认为凭着一个太子的空名头,和一张废纸般的诏书,他就能确保自己的位子了吗?哼,笑话。二哥从小就教了你不少东西。现在,二哥就再教你一回。这天地间,最重要的便是实力。乱世是这样,治世也是这样。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只有实力才是唯一的保障。”他幽幽叹了口气,道:“你先下去歇着,随军记事的职务虽然不高,却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干得最好。”</p>
尤铭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道:“传令下去,让徐甲的神机营撤回来。这火器虽然犀利,可是这火器弹药同样也制作不易,贵的要死。我们以后还有很多硬仗要打,不能浪费在这么一群地老鼠的身上。”</p>
他看了看渐渐昏暗的天色,道:“拓跋贺,今晚就是你为婷儿殉葬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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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贺现在的心情非常之好,挨了这么长时间的炸,终于可以出一口气了。不过,那个丁友泽可真敢要,居然提出了除封他为淮南王之外,还要答应他世袭罔替,将淮南给他做永久的封地。而且向朝廷所要的黄金也由八万两,上升到了三十万两,真是贪得无厌。不过,能够消灭尤铭,得到他的那些神奇的火器,答应他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这些金银都是朝廷的。大不了等自己登基以后,在收回来就是了。</p>
他放下手中的书信,问道:“据本座所知,你家太守的胞妹,乃是尤铭的妻妾,他跟尤铭可以说是关系匪浅。他为什么要背叛尤铭,转投于我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