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胡成走过来。他朝尤铭躬身行了一礼,道:“下官见过仆射大人。”</p>
尤铭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忽然一把抓住他道:“汝林,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p>
胡成急忙捂住脸上的瘀恨,道:“这是下官不小心,碰的。”</p>
“是碰的?还是被打的?”尤铭沉声问道:“我习武这么多年,大小战斗不计其数。这什么伤,长成个什么样儿。我可比你要清楚的多。”</p>
胡成急忙道:“下官不敢欺瞒仆射大人。下官,真,真是不小心碰的。”</p>
尤铭冷哼一声,笑道:“那我问你,你碰哪儿了?碰到擀面杖上了?霍,自己能把自己的脸碰到擀面杖上,你这未免也太离奇了?就是能碰到,你是在哪儿碰的?别说是你家里,你是个从不去厨房半步的人,你能碰到你家的擀面杖?”</p>
尤铭突然提高声音道:“你这分明就是被人用擀面杖打下来的!”他眼睛瞄向了云殊道:“而我听说,我们的云殊大人,做菜做饭可算得上是一流好手啊。”</p>
胡成突然跪了下来,磕头道:“仆射大人!这件事情,实在是跟期(此处音ji)恒(云殊字期恒)无关啊。……”</p>
“你不用替他遮掩!”尤铭打断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有数。他要是敢做都不敢当,他可就真的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了。”</p>
云殊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吼道:“是我打的!胡成这卖国求荣的小人,他活该被打!我恨不能打死这样的小人!……”</p>
他话尚未说完,云母早已是一拐杖打在他双腿的腿弯处。他一声惨叫,不由自主的倒了下来。云母怒骂道:“逆子!亏你还有脸说!你这混账东西。”又是一拐杖重重的打在他身上。</p>
尤铭自然知道云母是在演戏,她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才这么做的。可是他却无法作。这天底下,父母爱护子女之心,大抵都是一样的。可是子女又有几人能够明白?</p>
尤铭对云殊不禁生起一股羡慕嫉妒来。自己出生于豪门大族,从小到大,自己面对的便是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亲戚朋友,父子兄弟之间充斥的是猜忌,而不是亲情。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尤铭最渴望的,也许就是这真真切切,不带任何矫饰的亲情。</p>
尤铭悠悠叹了口气,正准备劝阻的时候,却见胡成扑了上去,拉住云母道:“伯母,不能再打了。期恒身子弱,再打下去,会出事的呀。”</p>
尤铭使了个眼色,一众护卫上前,拉开他们。尤铭扶起胡成道:“汝林,云殊打你,还那样的辱骂你?你难道不记恨他吗?怎么反而替他求情呢?”</p>
“唉,”胡成叹了口气,道:“怎么说,我们都曾经结拜过。我是他结义的兄长啊。”</p>
“好!好一句‘曾经结拜过’!”尤铭大声赞道:“汝林,你重情尚义,我很欢喜。你这样的人,必须要受到奖赏。从即日起,我升你两级,到中书省去行走。”</p>
胡成跪下磕头,谢过尤铭的恩典,道:“仆射大人,期恒有大才,如果因为这一件事情,弃而不用,那是国家的损失啊。”</p>
“哼!”尤铭冷冷的道:“他现在脑子还热着,还犯着混呢!先让他平静两天再说。”他转向云殊,道:“云殊,你字期恒,可以我看,这个字不适和你。我送你一个字。你应该字改之。”说着,跳上马,道:“老人家,把云殊带回去关几天。告诉他,他字改之,改之!”一拍马,沿着玉水街,回了自己的府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