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铭带着谭纶,韩青,王召山他们(扎西被他留在馆驿中护卫若惜)从容的从士兵闪开的缝隙中迈步走了进去。春帆楼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被砸得残破不堪,杯碗碟盆摔得到处都是,显然刚才这里经历了一场大战。几名绢裙轻薄的歌妓舞女正蹲在桌下瑟瑟抖,十多名夏国武士以及七八名公子哥儿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看来伤得不轻。</p>
尤铭脸色愈阴沉。他刚准备上楼的时候,却听见一个粗豪的声音骂骂咧咧的大嚷大叫:“王八蛋,有种的,一个,一个地,跟老子比过,想倚多为胜吗?小心,我将,你们,这些龟儿子,的卵蛋给捏爆了。”声音一顿一顿的,吐词有些含混不清,显然喝了不少酒。</p>
从声音尤铭听出是李郃在说话,不满的哼了声,皱了皱眉头,迈步走上二层楼梯。刚一上楼,就看到满身酒气的李郃衣衫不整的搂着一个美艳的女子在那里又亲又摸。那女子脸色满是惊恐之色,可是慑于李郃的淫威,又不敢有什么表示。李郃脚下还时不时的在几个躺在地上呻吟的夏国公子的身上重重的踩几下。</p>
“李大将军,好威风啊!”尤铭阴冷的声音传入了李郃的耳朵。</p>
李郃不耐烦的道:“你是个什么鸟人!有本事就坐下陪我喝两杯,没本事就给老子滚下去,别在这儿烦老子!”话还没说完,忽然打了个突,“啪”的一声,站了起来,酒似乎也一下子醒了:“殿,殿下!”</p>
“哼!”尤铭搬过一张椅子,用力的顿在地板上,凳腿竟生生**了地板里面。他重重的坐在上面,冷冷的瞪着李郃道:“李大将军,你架子和真大,竟还要本王亲自来请你回去!”</p>
李郃显然没想到他会上来,急忙把怀中的女子推倒一旁,怔怔的道:“殿,殿下。您,您怎么来了?”</p>
“你李大将军在这里喝酒风流,打人闹事,主人家要我来领人,我能不来吗?”尤铭冷冷的道:“你现在是越来越会给我惹事了!”</p>
李郃垂下头去,有些不服气的道:“不就是喝酒打人嘛,能是个多大的事情!”</p>
“你倒是大气!”尤铭怒吼道:“你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东西,出来尽给我惹事!给我滚过来!”</p>
李郃哪敢说什么,整了整衣服,跌跌撞撞的爬到尤铭面前,低垂着脑袋,不一言。</p>
尤铭见他这副模样,怒气更甚,抬起右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你撒尿照照自己,你现在这副样子,哪还像我的护卫亲军?宋王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他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众人,道:“把他给我抬回去!”</p>
王飞见他们下来,立刻走到尤铭身边,指着被韩青和王召山抬着的李郃,躬身道:“原来这位小将军便是宋王殿下的护卫。下官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海涵。”</p>
尤铭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厉害!程义有你这样的臣子,真是福气!”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开春帆楼,回来鸿胪馆。</p>
谭纶给李郃草草的治疗了一下伤势后,便严厉的斥责了他一顿,让他跪在院子里悔过。自己来到尤铭面前,求情道:“殿下,李郃不过一时荒唐。他血气方刚,又是个武人,难免做事冲动,不经过大脑。您看在他忠心耿耿还有以往的功绩上,就网开一面,饶他这一次。”</p>
尤铭冷哼一声,怒道:“这个我也网开一面,那个我也网开一面。本王就是对你们网开了太多面,你们才会这样的恃宠而骄,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行,这次一定要重重办他!”</p>
谭纶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殿下,有句话,学生不知当说不当说?”</p>
“说!”尤铭没好气的道。</p>
谭纶瞟了瞟门外忍痛跪着的李郃,道:“殿下,学生窃以为让李郃变成这样的人,是您!”</p>
“你说什么!”尤铭“霍”的站起,一把攥住谭纶的衣襟吼道:“怎么会是我?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给本王好好说清楚!说不出来,本王一样重办你!”</p>
谭纶丝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沉声道:“殿下,李郃对于王妃的畸恋已是深溺其中,不可自拔。那日您察觉到了此事的时候,学生就劝您要迅断绝了他的念头。可您并没有听从。反而对他听之任之。终使他越陷越深。殿下,您与王妃恩爱缠绵,而且又大大方方,毫不掩饰。这些看在李郃眼里,他自然是十分痛苦。可为臣之道,却又不允许他表现出来。因此,郁积久了,他也就只有借助喝酒闹事来舒缓心中的痛苦烦闷了。”</p>
尤铭闻言大怒,一把将谭纶推倒在地,吼道:“你放屁!若惜是我的,谁敢觊觎!他李郃算是个什么东西,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他又怎么敢有这样不轨的念头!他又怎么敢有这样的胆量!他要是还敢犯上妄想,我杀了他!”</p>
谭纶从地上爬起来,不顾疼痛的跪在尤铭面前,诚恳的道:“殿下!你能控制他的生死,可是你能控制他的心吗?感情的事,本就没有上下尊卑,高低贵贱之分。殿下,早作决断,让他赶快死了这条心!否则,恐怕事情将不可收拾!”</p>
尤铭颓然的在椅子上坐下,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杀了他?”</p>
谭纶缓缓摇了摇头,道:“让他回去,让他回到军中去。别让他再留在王府里面了。把他扔远点,把他派去前线杀敌去。也许时间久了,他也就慢慢会淡忘这段孽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