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洪熙元年,徐妙锦被罢贬回南京的那个时候,将此弓献给了仁宗皇帝朱高炽。从那以后,这把弓就一直被供奉在太庙里面,历经几代帝王才传承到今天。
“确实是把神弓啊!”张居正听完这个不大不小的故事,拍着赤黑色弓臂赞扬道。不过比起这把弓的故事,首辅大臣还是更倾向于那位徐皇后的亲妹妹,若冯保所言不假,自然配得上“巾帼英雄”的称号。
将军何必观丈夫,汉女征袍泽正纲。
北狩狼胥效冠军,八阵图中辩阴阳。
一直在旁边端茶递水的张嗣修听了这样的故事,也不禁开口吟唱了一首诗文。此举倒是夺得父亲张居正的赞许,说道:“嗣修想必也是心有感悟,才作的出这类诗词。不过好虽好,可不要在永亭兄面前卖弄文笔啊!”
张居正这句对儿子的告诫之语,不仅是冯保,就连张嗣修自己都被逗笑了。三人的笑语立刻充斥在书房里的每个角落,大概这样知心知己的人,除了张居正与冯保,世间也很难再找得出来。
“嗣修你过来。”冯保收敛了下刚才放荡的笑意,温和的对张嗣修招了招手。等他走近了,又说:“帮我砚一下墨。”
“公公是要为《清明上河图》题跋吗?”张嗣修拿起那方乌黑的石墨,在蘸了水的砚台里来回摩擦。
冯保轻轻一笑,笔头放在砚台里蘸上墨水,停下动作后才说:“嗣修就和阁佬一样聪明,不过我还要再告诉你一件事。隐而不发,待时而动才是真正的大聪明。”
这声不痛不痒的话,虽然其他人听来没多大的意思。但张居正自认为是对自己这一生最准确,最精炼的评价。当初严嵩父子把持朝政,自己就委屈与蛇,正因为不露锋芒。才让严嵩放松警惕,好让自己在兵部大展拳脚,提拔了戚继光等一众干练之才。
又因严嵩倒台,徐阶和高拱争位,自己并不偏袒任何一方。最后换来首辅之位,开创自己的万历新政。无论怎么说,张居正都把隐忍和怀藏做到了极致,不然恐怕早就身死人灭了。
“最近内阁好像有点风声,不知阁佬是否听到了?”冯保题跋的同时,又问话张居正。
“这也是迟早的事情,考成法也好,一条鞭也好。终究是要得罪一些人的。那些只会成就自己而不顾结果的官员,在我这里一概不用!于国家而言,内阁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清流们如果还像在嘉靖朝,隆庆朝那样,在万历时期混日子是行不通的。只要张学颜,戴才他们在户部和兵部的位子上,这一切都无关痛痒,几个御史还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张居正的话才刚刚说完,冯保也在画卷上写下“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兼掌御用监事,司礼监太监镇阳双林冯保跋”这一段话。
“老爷!老爷不好了!”冯保的笔才刚刚离开画卷,他的管家就横冲直撞的闯进书房,一脸慌张的呐喊。
这种无礼举动自然激起了冯保的不满,他板着脸呵斥管家,“怎么!天塌啦?看你这冒冒失失的样子,成何体统?有事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