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向正神祈祷求个平安,希望明年厄姆群岛能出现点太阳,别让他辛辛苦苦种下的植物因为没有太阳而死亡。
裸露的上身只是因为歌德刚才在地里锄地,淳朴的农人为了农作物的未来,而一不小心忽略了仪表问题。
结果却是被无情拍死。
在这样的事件里,歌德又做错了什么?
又不是他让厄姆群岛被乌云覆盖晒不到太阳,他只是在明知这点的情况下,还去种了植物试图哄小女仆蒂娜开心罢了,这至于被拍死吗?
不至于。
这根本不至于。
那歌德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错,他只错在一出生就违背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和深渊,污染,古怪的神眷扯上了关系。
所以探险者的死无需质疑,他违背了生存法则,那他就必须得死,今天不死在歌德手中,明天也会死正神教会手里。
而海盗船上的那些船员,他们背负罪孽,也是死有余辜,根本不会让歌德有一丝情绪起伏,更别说让他放弃计划。
真正让歌德放弃这个计划的,是他不清楚自己这三个魔偶,是否有足够的实力和把握,能对抗整条海盗船。
如果船员中有其他非凡者,联合所有船员进行反抗,那是否会有危险。
海盗船上可能会有枪支和火炮,普通人用枪支也可以打死非凡者,最起码歌德认为自己是扛不住子弹的。
这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戈斯庞大的身躯被打几枪应该是不痛不痒,但如果被炮弹轰击,那它可能也抗不住,另外如果莫诺托和瑟姆尤恩被打死,那计划也就失败了。
所以歌德放弃了这个计划。
在和莫诺托沟通后,他们换了一个更加合适一些的计划,在原本的计划前添加了一些细节:
“由莫诺托掌控全局变化,瑟姆尤恩跟我去船长室,等瑟姆尤恩的信号亮起,戈斯浮出海面攻击船只,莫诺托在船员中制造混乱,观察船员情绪变化。
如果发现有船员没有表现出恐惧情绪,那么第一时间杀死,如果所有船员都表现出恐惧,且探险者不现身,那么再逐一杀死船员,逼出探险者。
到时莫诺托和瑟姆尤恩潜伏在海盗船上,隐蔽出手杀死分散落单的船员,尽量不要激起对方强烈反抗,直到探险者忍不住做出反应为止。”
歌德环视一圈,从莫诺托到瑟姆尤恩再到海里的戈斯,缓缓开口:“还有补充吗?”
“没有,伟大的主人,这将是一场愉快的狩猎。”
“没有,我的主人。”
“没有,主人!”
“那我们开始吧。”
歌德跟随莫诺托,走进海盗船内部,绕开正在狂欢的酒吧和牌桌区,通过复杂路线,直奔整条海盗船的高层,一个硕大宽阔,可以俯视大半个甲板的奢华房间。
站在窗前。
歌德不由有些感慨,几天之前他还在马伦苏号的高层窗前,观看海盗船向自己撞来,今天却站在了海盗船的高层窗前,观看自己魔偶即将开始的狩猎。
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后还会站在很多窗户的后面,在幕后观看自己魔偶的表演,那些窗户会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会很高,而且不是很起眼。
“我去准备了,主人。”
莫诺托行礼后走出房间。
这个利用戈斯庞大而诡异的触手惊吓船员,再通过船员是否产生恐惧情绪,以此分辨探险者的想法,就是莫诺托提出。
他似乎非常享受这样的恶作剧,并且非常笃定地认为,戈斯的出现一定会吓得那些海盗屁滚尿流。
因为即使是海盗间的吹嘘大会,也不会有人吹嘘自己见过戈斯这样的生物,那会引起其他人的嘲笑,海怪只存在于恐怖的传说之中,有几十年经验的老水手,都从未见过所谓海怪。
歌德目光追随着莫诺托的身影,他就那样自然地下楼走到甲板上,毫无顾忌地穿过甲板走进位于船桅下方的酒吧,混进了那些船员之中。
这个酒吧四周全是宽大的窗户,这样的设计可以让船员在醉酒状态,依然随时能看到海面上的情况。
透过那些窗户,歌德看到莫诺托端着酒杯走到窗边,微笑着向他们做了一个手势,于是歌德对瑟姆尤恩开口:
“发信号吧。”
“好的主人。”
瑟姆尤恩向前走了一步,随后他举起了左手中的马灯,这抹微弱的光芒,对于在海中等待许久的戈斯来说非常显眼。
“嘶!”
一声尖锐的嘶鸣响起。
庞大的触手轰然跃出水面,海面被激起大量水花,触手在阴影笼罩中飞速举起,用力砸向甲板。
轰!
巨大的声响来自于触手和甲板上杂物接触的声音,木架和空酒桶在巨力中溃散,化作木屑飞舞在空中。
这一条触手在砸下后勾住甲板边缘,借力让另外一条触手高高跃起,在更高的地方,猛然继续砸下。
“快看,海怪!”
莫诺托带着古怪的微笑变幻声线,用尖锐的声音开口,吸引所有被巨响惊醒的船员,指引他们望向窗外。
而此时,正巧是戈斯第二条触手猛然砸下的那一刻,大部分船员都看到了这一幕,那悄无声息忽然出现的,庞大诡异,无法阻挡的巨大黑影。
在窗户里的人,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巨大黑影高高举起,遮蔽着他们的视线,带着水花和呼啸,用极快的速度,轰然砸向他们眼前的甲板。
轰!
直到黑影砸到面前,他们才分辨出,这黑影居然是一条庞大的触手,而紧接着,第三条,第四条,足有五六条同样的触手正在从海面下跃出水面,即将再进一步,直接砸向他们的脑袋。
“天呐。”
“这是海怪!快跑!”
“怎么办?怎么办?大副呢?大副人去哪了?”
“我的枪呢?法克!”
混乱产生了。
已经喝了几个小时的醉鬼们,因为触手而产生短暂的清醒,但这样的清醒只存在于脑海,且难以传递到身体。
大部分有能力站起来的船员在东倒西歪地找寻求生机会,而那些早就醉倒的船员,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成为其他人求生路上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