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萱的语气不容置疑,话音一落,跨进大门。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想将杜钰牵扯进来,若是真的得罪了对方,也不至于有所牵连。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原以为这座四合院里的就算是梅家人,也可能是一些寻常角色,凭自己的身份,商量一二,让他们别再护着任平,不算什么难事,顶多出点血。
可是刚一进门,两道身影就出现在视线当中,一男一女,左右对坐,正在外院的天井当中对弈喝茶。
梅杜两家虽然历来交往不多,但彼此的首脑人物还是相互见过的。
眼前的两人,男的沉稳内敛,气沉如渊,女的眉目凌厉,锋芒毕露,双方俨然是一对中年夫妻模样,不正是大名鼎鼎的云霄夫妇吗!
霎时间,杜飞萱头脑一片空白,呆呆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好。
那两人自然就是梅汉霄和莫干云,眼见他进来,都是微微一笑,停下手中的棋局,一起看过来。
杜飞萱神思电闪,继最初的愣神后,脑海中迅速转过无数念头,最终双手一拱:“原来是梅家主和梅夫人,老夫这厢有礼了。”
在天井一侧还另有一把椅子,显然是给客人准备的,不过杜飞萱自知在这二人面前自己没有坐的资格,便没有擅作主张。
云霄夫妇也没有相请的意思,只见梅汉霄微微一笑:
“杜老不必客气,我们等候你多日了,也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哦?
正要请梅家主指教。”
“不急,请杜老先稍等片刻。”
杜飞萱一愣,不知道他说稍等片刻是等什么,但见对方夫妇二人既没有再多说话,也没有请自己落座,不由心中暗暗动怒。
心想就算杜家势力不如梅家,自己总也是一家之主,你们二人如此轻慢,实在是过于狂傲。
正等得不耐烦时,忽然见天井深处,又隔着一道门的内院中似有话音传来,而云霄夫妇二人都是一副颇为关心的模样,不由顿悟,原来这里另有客人。
这么说,刚才那把椅子也不是为自己准备的了?
胸膛一股怒火升起,杜飞萱又是一拱手:“梅家主!梅夫人!既然尊府另有贵客,在下今日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转身就要走。
“杜老先不急,你我本不是江宁人,在这里不都是客人吗?”
“嗯?
梅家主这话什么意思?”
杜飞萱听他话中另有玄机,不由转过身来。
只见梅汉霄又是一笑:“我们夫妇今日是要做和事佬的,杜老若先走了,这个和事佬可是做不成了。”
这话一出,杜飞萱心中一沉,自然知道梅汉霄话中何意。
激愤之下,再也忍不住:“梅家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个任平和尊府是什么关系,你们到底为什么一直护着他!”
“问得好!”
此时,一旁的莫干云也说话了,目光一凛:“我们也想请问杜老,任先生到底为什么得罪了杜家,你们要一直穷追猛打?”
“伤子之仇,不共戴天!”
“听说是任先生伤了你小儿子的一只手?”
“不错,此仇不报,姓杜的枉在东南三省纵横多年!”
杜飞萱话音洪亮,惊得四合院内外一片回响。
莫干云不似梅汉霄那般有城府,向来喜欢直来直去,当下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请杜老划下道儿来吧,我们替任先生接着就是。”
“什么?
梅夫人你……”
“杜家要全力伤他,我们梅家便全力保他,这个意思,杜老听明白了吗?”
杜飞萱神情一片惊愕,他万万没料到云霄夫妇保任平的态度如此决绝,不惜当面撕破脸,而此时自己若回一句“明白”,那便是真的无可挽回了。
“梅夫人,到底为什么?”
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又道。
莫干云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目光:
“哪有什么为什么?
任先生伤了你儿子,却救了我女儿,所以我梅家要保他,怎么,莫非我女儿的一条命还抵不上你儿子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