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胡北先前被许大秋之死所吸引,待他回过头来见到白夜手上的鸟儿,却即刻愣住了,仿佛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不是只寻常的鸟,也不是很稀有的鸟儿,甚至连是不是鸟都很难确定。
白夜两指夹住的,是一只白纸做成的鸢鸟。
精巧的凤冠,尖锐的鸟喙,密集而厚实的羽毛,狭长而直挺的尾束,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仅仅是纸片折叠而成的。
先前它生机旺盛,在白夜掌间来回扑腾挣扎着,连发出的鸟鸣都清脆悦耳,谁能想到这会是只纸鸟?
当下纸鸟静静的躺在白夜手里,丧失了所有的活力,好像它从未拥有过生命。可是一位能让纸鸟转活的人,究竟是有着多么深厚的修为,才能有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的法术·····
“好邪门的仙法。”白夜翻来覆去的观察着纸鸟,始终也没有发现它与其余纸鸟有什么不同之处。
林清文望了一眼纸鸟,忙失声叫道,“泅公师父的飞纸化魂功!”
荀澹疑问道,“师兄,你在说什么?泅公他老人家,会这一门仙法么,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林清文沉声道,“你进门较晚,不比我自幼便进仙门。我童子时曾在泅公手下当过几年的学徒,那时候他还没有深居后山,摈拒外人。我有一次发现他和手中的纸鸟对话,深情款款、如晤故人,当即就吓傻了。他当时对我说这是本门废弃不用的杂法,没什么大的用场,无事时使来聊以消遣。当时我还小,一直缠着他告诉我这门法术的来历,师父被我磨得没了脾气,便说这是他一位最敬爱的师姐教他的,名叫作飞纸化魂功。每次施法都好像感觉在和师姐重聚,很是温馨。不过后来,我从没有再见到他在我眼前使用过了。我那时年幼懵懂,就逐渐忘了此事。——没想到,现在还能在这里看到这种法术。”
白夜道,“原来这纸鸟还跟星辰门的人有关联。”
林清文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你是说我泅公师父会来此处杀了许大秋?真是笑话!泅公师父早已顿悟生死,超脱凡尘,还会在乎茉莉山庄的这几条人命?”
白夜平淡的说,“我从未想过泅公,只是事出蹊跷,凡事都必须要考虑到。”说罢,他将纸鸟收入衣袖中,以备后用。
“或许师父的俗家弟子做的也不一定,听说师父早年下山收过很多弟子。”林清文推测道。
几人谈话完毕,目光又转回到了大会的台上。
许大春站在前台处,始终不发一语,良久才转过身来,逼视着台下的人群,朗声道,“看来是有人特地混入仙剑大会里,蓄意要在茉莉山庄生事。我用的神识封锁了山庄所有的边界,却没有任何发现。可见那个人应该还没有离开山庄,也许就藏在各位的中间。”
人群中听到这话,顿时轰然炸开,每个人都在疑神疑鬼的张望着,似乎身边的人都有成为凶手的可能。
“各位莫慌,我定要揪出那位杀害我胞弟的凶手。还我山庄的安定,给众位一个交代。”许大春以不可冒犯的威严道,“眼下天色已晚,各位都在我山庄歇息一晚,明早再走吧。”
这就是强留了,看来许大春是铁了心的要找出凶手。尽管众多宾客都想着早点离开山庄,免去麻烦,但既然庄主相留,便也默不作声的同意了。
茉莉山庄虽然多年来隐匿深山、不问俗世,但是威名依旧震慑着人心。
但是谁又会在山庄内杀害手无寸铁的二庄主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白夜不得而知了,或许是仇家寻仇而来。可是二庄主老实敦厚,向来极少下庄,他又能同别人结下什么怨恨呢?难不成因为山庄和外界结仇,而二庄主正巧成了替死鬼?
众多的疑云,挥散不去。
白夜跟着宾客们出了厅房,来到了家丁为他们安排的厢房。这是一人一间的卧室,胡北被安排到了隔壁。
白夜在床榻上打坐,不消半个时辰,门板的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胡北进房不会敲门,林清文他们更不会,来者是谁,白夜心中已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是适才在台上主持大会的家丁。其实虽说是家丁,应该也算是管家一类比较显贵的仆人,只是他身穿的衣服跟别的家丁并没有什么一样。
“白公子,我们大庄主有请,邀你在花园里共用晚餐。”家丁道。
白夜匆匆下床,说道“是么?那你们庄主还请什么人过去?”
“公子休怪,这我们下人是不能说的。横竖庄主只让我请你过去。”家丁毕恭毕敬的说道。
胡北连忙从隔壁赶来,嚷嚷道,“吵什么吵,你们这庄主也是奇怪,不请旁人只请我大哥一人,明摆着是要搞鸿门宴哪!”他圆睁怒目,攥紧拳头,仿佛要将家丁生吞活剥了一般。
家丁也吃了一惊,嗫嚅道,“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