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儿无话了,仍旧流着眼泪。
白夜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说道,“云儿,你是不是还担心会与我分开?”
这一句话倒是说在了韩云儿的心坎上。其实叶国灭亡多年,韩云儿当然知道复国的希望渺茫,说自己之所以是由于耽误复国进程而流泪,显然也是托辞。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白夜,她不忍分别。
于是,白夜又顺着韩云儿的心思,好好的劝慰了她良久。言明等到她病情一好,就会去姜国接她回来,韩云儿的心情这才逐渐转好。
“哼,我才不信你咧。”韩云儿佯装嗤之以鼻道,“听说你那个竹先生师傅,又刻板又死板又古板,肯定不会同意我这个党外的人和你在一起的”
白夜道,“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吧。竹先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只要我细细与他诉说,他会理解的。”
正在说着,门外又响起了胡北噼噼啪啪的拍门声,“大哥,洪图公子请你和韩云儿共去赴宴。”
韩云儿心里窝火,自己这才刚和白夜说了几句体己话,身子骨都没被搂热乎,这粗毛大汉居然又要把他喊去。登时就要发作,没好气的说,“死······胡北,你要去自己去,白夜跟我在房里吃些茶点就行了。”
白夜晓得这是洪图和胡北两人借宴会之名,好好与他讨论明天离堡出城的细节。但韩云儿既然要跟随叶公主回去,那么必定不会参与他的计划,全盘告诉了她也没有必要,便说道,“洪图公子这几天在堡内待我们不薄,同是凡人党的成员,我已然拒绝了一次宴会的邀请,不能再拒绝了。”
韩云儿装可怜道,“好白夜,白小哥,白大爷,你就陪我多说说话吧。”她只想着不日就要离开白夜,定然要抓紧点点滴滴的时辰,与白夜两厢厮守。
白夜摸了摸她的黑发,笑道,“你要是不愿意去,就在这厢房里休息吧。我保证绝不会贪杯拼酒,酒会一结束就回来陪你。”
韩云儿看着他那温柔而又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揉搓着床单道,“那你喝完酒,可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陪我。”
白夜笑着说,“我保证。”
酒宴是摆在后庭的。胡北和白夜到了之后,只有洪图一个人在此等候,原本那些陪酒闲聊的武师全都不见了。
洪图双眼通红,应该是刚刚哭过。他见了白夜到来,一把便扑到了地上,嗫嚅道,“白,白夜大哥,洪家堡如今遭此劫难,你可得救救小弟啊。”
白夜扶他坐了椅子,说道,“不妨事,我自有安排。等到了明日,你跟着胡北出城就行了。”
洪图叹道,“若不是胡大哥此番回来,向我细说缘由,我还不知道这偌大的洪家堡,居然有这么多的奸细。”
白夜道,“洪门地处偏远,缺少凡人党其它门派的照应,受到其他势力的渗透也属正常。但事已至此,这洪家堡是万万待不下去了。死人庄的目的恐怕就是尽数灭亡洪门,然后嫁祸给仙人党,蓄意挑战两党的矛盾。”
胡北也叹了口气,自责的说,“或许外面风言风语都已经传开了,说我们是杀害了林清文的凶手。”
白夜皱眉道,“这一切定然还有人在背后谋划,我们不知对方的虚实,还是先避一避吧。”
洪图愧疚不已,“可惜我修为低微,上不能保父亲洪门基业,下不能替你们两个分忧。”说罢一拍大腿,嗟磋良久。
白夜安慰说,“洪图兄弟,人可穷身而不可穷志。你此行去往大梁,跟着胡北在农门好好学习仙法,将来再回来重振家业也不迟。”
洪图无奈的点点头,“我已经遣散了堡内的家丁侍女,也免得他们跟着遭罪。”
白夜愣了片刻,叹道,“洪图兄弟虑事周详,与人为善是不错。只不过你这一遣散仆从,势必要引起死人庄的注意。看来我们只能加紧离开柳州了。”
洪图“啊”了声,懊丧道,“我还是欠考虑了。”
胡北问道,“那我们是明天拂晓即刻出发么?”
白夜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既然事有变数,那我们也不得不变,——你们就立即动身吧。”
“立······”胡北惊问,“立即动身?”
洪图也吓了一跳。
白夜沉吟道,“酒席一结束。你们就扮作被迫离开洪家堡的家丁,在城南处等候。我们已鸳鸯丹为信号,只要丹药破碎,你们就立即出城离开柳州。之后,你们绕道阚口,顺着南岭一路北行,最后到虎门等候我的消息。若是我十天后还没有达到虎门,你们就不要等我了,直接奔赴大梁。”
洪图急道,“那,那白大哥你不跟我们走么?”
胡北在一旁忽然拦住洪图,坚定的说,“洪弟,你只管听从安排就好了。白大哥不会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