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北见他舞得尽兴,有意要挫挫他的锐气,侧低下头道,“弟弟,看你刀耍得有模有样。这样吧,我伸出脑袋,就让你砍上一刀,你要是能砍出血来,我就算你赢了如何?”
其实陈霸儿学得刀法也不过是装点门面而已,看着虎虎生风,实际上花里胡哨,没有几下真把式。可听到胡北这般说,不禁油然一喜,“你说得?我要是这一刀下去,不把你的脑袋劈成两半,我这辈子就再不提蝶儿妹妹的事情。”
“也好,也好。”胡北闭了眼睛道。
陈霸儿闻着他身上冲鼻的酒味儿,说道,“你口说无凭,得要写下字据来。我这一刀把你杀了,日后跟那白夜说不清楚,反要吃官司。”
胡北越想越可笑:这汉子生得五大三粗的模样,没想到做事却还粗中带细,有几分自己的样子。当即便说,“可拉倒吧,我还怕你事后赖我呢。这样,我们一起签了字据,谁日后反悔就算个鸟人!”
“好好好!”陈霸儿只当他喝醉了,连忙喊人取来文房四宝,两人就地在此签字画押,明明白白。
众位看客得了好戏看,都退到外围欢呼着。偶然有几位知道是非的,都在暗暗叹息。这年头可是什么事都能见到,为了个半大的丫头,居然都快要闹出人命来!也真的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了。
陈霸儿不会写字,按下手印后,就算字据生效了。他站起来,精神抖擞,又空舞了几把刀技。
胡北嚷道,“劈不劈?爷爷我哈着腰可累得慌!”
“当然劈!”陈霸儿不再犹豫,一口唾沫啐在手掌心,紧握住刀柄,一步一步的走近胡北。
忽然他一跺脚,猛地提起刀朝着胡北的脑门上砍去。这一刀虽为凡人所用,但是重量惊人,亦非同小可。
胡北突然口中默念咒语,低声喝道,“罡体罩!”
头顶处冒出一道带赤的金光,将将好护住了前脑壳。那一刀劈上去,“当”得一声,像是劈在了一块金刚石上。陈霸儿连人带刀,旋即反弹飞了出去。
“唉呀哟喂!”他一头栽在了土坑里,等再站起来,满脸的泥巴,还挂了几条蚯蚓在上面。
再看那刀,两端完好无损,唯有中间那段地方破了个豁口。陈霸儿又见胡北毫发无伤,还立在原地大笑,以为是遇到了天下的神鬼,吓得魂不附体,连刀也顾不得捡拾,没命的跑回家去了。
众人则面面相觑,也都吓得说不出话来。
胡北环顾四周,转而怒道,“下次你们村落再有遇到歹事,不挺身而出,躲到后头看热闹的人。被我撞见,如有此刀!”说完一手捡起破了的大刀,双手向两边一扯。戛然间金石碎裂,青铜大刀断为了两截。
“都给我滚!”
看客们连连诺诺,自觉没趣,都纷纷灰头土脸的散去了。
“农夫老爹,你受惊了。”胡北微微一笑,和蝶儿一起把老农夫扶了起来。
老农夫被胡北方才的气势吓得不轻,蹲在地上腿脚发软,过了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蝶儿随即拜道,“感谢义士相救。”
胡北笑着摆摆手,“我不过是奉白夜大哥之命来的,你们没事便好。经此之后,那泼皮应该不敢再找你们了。”说完,并没有盘桓多久,便转身离去了。
行不过数十步,蝶儿姑娘跟在后面不停的喊着,胡北没听清她说得话,以为是想拿银两谢他,于是脚步又加快了不少。
走了三四里路,迎面见到了一家路边的酒铺,忽然觉着又饿又渴,便停下来歇息了。叫了小二上了两斤烧酒,一大块手撕牛肉,自是不用多说。
闲暇时胡北躺在竹椅子,见了这铺子的墙壁上,到处张贴了“勿谈国事”四个字,眉头不由得一皱。心想现在的大梁怎么也开始弄仙人党那一套东西了,可见是管理不力,反倒堵起了百姓们的嘴巴。
接着喝些了酒水,醉劲上来不少,眯着眼却看见一位娉婷的姑娘走了近来。扭扭妮妮的走着,到了他的跟前,身边还有位年迈的老婆婆。
“怎么又是你?”胡北没想到蝶儿会跟自己这么久,有些吃惊的问道。
那蝶儿行至眼前,突然跪在了胡北的面前,泪如雨下道,“义士,从此以后我,我是你的人了。”
胡北听了差点跳起来,“什么?怎么你成了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