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北听罢,只得不情愿的说,“那好吧。”
“而且,我还告诉你一件事。”白夜附在他耳边轻声耳语道。
“什么?叶雨歌竟然那位惊鸿客,穿着大黑斗篷的人?”胡北惊语道。
“正是那位穿黑袍的,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白夜说,“她为了便宜行事,先前才可以掩盖了自己的女儿身。”
“唉!”胡北叹道,“那我可是非议她了。”
“无妨无妨,日后你们都要和睦相处。”白夜说。
“那我就自罚三杯吧!”胡北爽朗豪迈的笑着,举起酒杯仰面灌下。
时至深夜,众人都喝得酩酊大醉,睡眼惺忪,相互招呼着离开了。
汉国人向来没有闹洞房的规矩,用过酒食之后,一般就宣告着婚事的了结了。
白夜亦是不敢松懈,站在门口一一同他们告别,极尽地主之谊。胡北是最后走的,在临走时还拉着白夜的手说了好久。他这个就是如此,一喝酒往往话匣子便收不住了,硬是说到嘴唇干裂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白夜站得腿脚有些发麻,很是疲惫的往自己的房中而去。两位穿着红衣褂的婢女在门外守着,白夜一挥手便让她们退下了。
打开房门,白夜渐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屋中红烛明亮,镜奁几净,叶雨歌穿着鲜红嫁衣,端坐在床角处。
“你可算来了。”叶雨歌淡淡的说。
白夜上前揭开她的盖头,只见她粉面玉然,杏眼含春,妆容精致,一张樱桃小口微微抿着,柳叶细眉稍稍往下一皱,说不出的美艳动人,风流无双。这样的千娇百媚,倾国倾城之貌,普天之下真是难以找出第二位了。
在一瞬间,甚至连白夜都难以自持了,有些木然的问道,“你今日倒是很漂亮。”
叶雨歌没有答话,推开白夜便开始吃着桌上的食物,不顾形象的大口吞咽起来。白夜看她那副憨态,几乎都要笑出来了,“公主可要慢点用膳啊!”
“哼,你这一天在外大鱼大肉的吃着,美酒喝着。怎么知我这一天来滴水未进?”叶雨歌边吃边哼道。
白夜坐在床边,摸着床榻说,“今日你便留宿在我这里了?”
“嗯嗯。”叶雨歌说,“不过你休想跟我同床共枕,拿着床被子睡到床下吧。”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转头道,“我身边放了把贴身匕首,你要是胆敢靠近我,即刻将你戳死。”
白夜笑了,“在下定然恪守本分,绝不做僭越之事。”
“那还不错。”叶雨歌咀嚼着干粮,忽然道,“你后悔么?”
“后悔什么?”
“后悔跟我这个你不爱的女人成婚啊,日后恐怕和韩云儿还会有误会。”叶雨歌说。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白夜半带惆怅半带释然的说,“何况竹先生对我有再造之恩,如今我只能舍己报答了。”
“不错,你倒想得开了。”
“那你后悔么?”白夜回问道。
“后悔?”叶雨歌放下了手中的果子,带着些许无奈的笑着,“当然后悔了,我可是后悔死了。本公主居然下嫁给了你这么个庶民,真是我一生的耻辱。”
白夜也笑了,“在下是个乡野的粗人,以后烦请公主多多包容了。”
“如果叶国没有灭亡的话,我应该就要嫁给靖王子。”叶雨歌回忆道,“他是青国的储君,我父皇同青国的国王指腹为婚,都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
白夜说,“哦,竟有这样的事情?那你后来有没有找过那位王子呢?”
叶雨歌摇摇头说,“怎么没有?那时候我还把他当做复兴叶国的希望呢,借给了他一大笔银子去招兵买马。但是却没有想到,那什么青国王子根本就是个纨绔子弟,把我给他的钱全部花完了,然后就躲在青国再也不肯见我。后来过了好些年,青国也被羌国部落灭亡了,我还在新城的街头上看见他在乞讨要饭呢,两条腿都断了,怪可怜的。我狠不下心来,最后还是给他一些银两。”
白夜听了很是感动,说道,“表面上看你做事干脆利落,雷厉风行。没成想,你也有一副柔肠啊。”
叶雨歌眯着眼睛,像是沉浸到了依稀往事之中,“都是亡国的子民,何苦要相互为难呢?”
白夜紧锁着眉头,振声说,“中原大陆这些年来战火纷乱,百姓生灵涂炭,我白夜立誓定然要铲除奸邪,恢复天下之太平。”
“我可没有你那么花花肠子。”叶雨歌靠在床上,说道,“我只盼着叶国复兴,完成我父皇和皇兄的遗志。”
“那你有没有想过,复兴完叶国之后呢?”白夜问道,“你还打算去干什么?”
叶雨歌想了想,有些费力的说,“不知道,那离我太远了。可能到时候我已经是个老太婆子了吧,我只想回到杏花宫继续当我的老公主。不愿垂帘听政,不愿再管国家政务,无拘无束的活着。——你呢?等哪一天你真的安定天下之后,你会去哪里?”
白夜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回到梁国故乡,在那个老槐树底下修一座草屋了。然后养些鸡鸭家禽,当个躬耕农事的老农,舒舒服服的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