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雁门据此不过百里,黑髯帮的人若是在那里现身,星辰门顷刻之间就能约同神女宫将他们彻底剿灭了,还需要这么费事干什么?”
白夜道,“紫挈的目的应该是要将我从方寸山支开,然后再无所顾忌的干其他事情。”
葛云殇本想问何事的,但见白夜眼神忧虑的望着自己,不禁诧异道,“难道紫挈他是要对付我?”
白夜紧锁眉头,微微颔首道,“这也正是我最为担心的。我走了之后,你在星辰门就被彻底孤立了。”
葛云殇舒尔大笑,捶着自己的肩膀道,“师兄不必惊慌,让那紫挈老儿来吧。我倒正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白夜连忙拉着他的手说,“师弟,这星辰门中杀机四伏,你千万不要多生事端,只要自保就可以了。”
“到时我自有分寸。”葛云殇找了条凳子坐下,翘着两郎腿,淡淡的说。顿了一会儿,接着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动?”
“看着意思,就在明日。”白夜道。
“行的。”葛云殇伸着懒腰说,“那你就只管去吧,不用担心我。”
白夜追着说,“万事都要小心为上。”
葛云殇在屋中陪白夜又多饮了几杯,他这人喝酒上脸得很,几大白下肚酒红就从面上漫到了脖子根。白夜趁着酒兴,试探的问道,“师弟啊,你远国离乡,云门那边可有交代啊?”
但葛云殇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自己的家事,敷衍着回答道,“云门的家里是有几个兄弟,都长大成人了,还有个老爹,打理得起来。”
“那么多兄弟,怎么就你一人出来的呢?云门中安排的么?”白夜有一句无一句的搭着话。
“不是,是我自己。”葛云殇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好像提及了他心中最为隐蔽的部分,他喃喃的说,“都是我自己一手安排的。”
白夜察言观色,看出了其中的异常,于是之后便也没有多问了。只是将那孝顺父母,敬爱兄弟的陈话,又说了几遍。
酒至三巡,葛云殇悻悻的走了,白夜也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暗自古怪。
到了明日,天光大亮,白夜早早的起身来,准备去往前山。结果刚出了房门,就瞧见狗人张蹲靠在门前的柳树边,一口一口的喝着残酒,头发蓬蓬乱,眼神很有些颓废。白夜这才恍然过来,他一夜都没有睡,只是在这里喝酒,不过动静极小,他竟根本没有发现过来。
葛云殇的脸上消融了以往的随意,站起身来,郑重的说道,“师兄保重了。”
白夜连忙将他扶起来,说道,“你喝了一夜的酒,赶紧回去吧。昨夜师兄随意过问你的私事,是师兄错了,向你赔罪。”
“哎,不必,不必!”葛云殇慌得阻止了他,叹道,“只是家中事情实在是窝囊,说起来惹人不快!”
葛云殇向白夜走竟了一步,兀自叹了口气道,“师兄,这些天我狗人张承蒙你的照顾了。一路上从早到晚不是吃就是睡,没有给你分担半点事务,反倒给你增添了许多麻烦。”
“哪里哪里,做师兄的在外自然凡事都要照应着师弟。”白夜还没说完,葛云殇便打断他的话,神情肃穆的说,“白夜师兄,你是个好人,跟我从前遇到过的人不一样。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说完,他一把摔碎了手中的酒杯,转身就走进了自己的房中。
白夜见了他的背影,良久叹息,——或许他身上真的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今日是星辰门的休沐日,众位弟子都在屋中休息,并不出来修炼。这偌大的方寸山,此时也显得空空荡荡的,有些寂寥萧条起来。飒飒的凉风初起,白鹤在松树上放声而鸣,叫得天地都悲凉不已了。
没有旁人带路,白夜顺着记忆,摸摸索索,走到了紫挈长老的养仙殿前。他来得尚早,大门紧闭,殿外还没有其他人,除了林清吟这位冷美人,早早的立在一旁,一声不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