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息怒。”婉儿说着,呼啦啦一群宫女跪下来。
“你闭嘴!”太后说,“哀家知道你一直在为她说好话!”
“太后娘娘,现下不过是个传言,若是您真的废掉了靖南王府,就是坐实了这个流言。到那时,靖南王爷的脸面将要置于何地呢?”婉儿苦苦劝着。
“他当年敢娶月华,现在就得给哀家受着!”太后毫不留情地说。
“太后……”婉儿说,“太后想想,赵家和王爷,本是同舟人。若是让两家出了嫌隙,给了外人可乘之机,那可怎么好?”
太后冷静下来。
一手是她的宝贝孙子,一手是她的母家。哪头都舍不掉。太后虽被劝着,却也不想就这么简单放过月华,便让人盯着她,在佛堂抄经,每日抄满两个时辰才准歇息。
五月。
年华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靖南王府的花花草草全都长了起来,全然不顾府里压抑的气氛,郁郁葱葱,妖妖娆娆。满园生气,更衬得花红脸上一片苍白。
花红只觉得这几日,身子越发不舒坦了。太医诊治着,药不断地喝,却是半分也不见好。
躺在床上,看着快要遮住整个窗口的绿意,花红只觉得,这些东西,从自己身上抽走了所有的生意,她嘶号着:“来人,快来人。”
她身边的丫头,这些年日,都被她折腾得够呛。这会儿见得她睡了,一个个偷懒想要歇一会儿。
花红这一叫,竟是一时半会儿没叫到一个人!
花红更气:“反了,你们这都是反了!我生下世子,我生下世子!”
终于一个丫头匆匆跑了进来,花红还在说:“我生下世子!你们这些贱,蹄子!”
那叫盼儿的小丫头无缘挨了骂,心想:还世子,咱们府上不是已经有一个世子了?
“快,给我把那草都拔了!”花红指着窗口说。
盼儿道:“夫人,那可是王爷种来为夫人祈福的,可不能拔啊。”
“什么祈福!”花红说,“可不就是你们用来咒我的吗?一个两个,看我现在不舒坦了,就开始作妖了!”
盼儿无奈,只好退出去,和大宫女禀报之后,几人拔去了窗口种的芭蕉。
月华刚下朝,便钻进了马车中,催促赶车的张明远快些,雨水就要下来了。眼见得又半年过去了,初夏快到了,有些闷热,让人透不过气来。黑云压城,如同大军进犯,街上行人匆匆,生怕雨真的落下来,这雨,决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
刘逸到宫中陪太后去了,今天或许就留宿宫中了。
月华是千万个不愿意的。
府中还有个大麻烦,现在她可不愿意做主。
月华刚进王府侧门,雨哗地下来了。天地间立刻模糊了,月华一头钻进回廊中,早有小丫鬟捧着毛巾,等着为她擦头发。
月华匆匆擦了头发,一路往回走,沿途内侍不断放竹帘,防止回廊两侧的雨水漏进来。
等到月华回到牡丹阁,身上早已湿透了。水仙早已准备了热水,服侍月华暖和一下。
月华洗完澡,便开始抄经,不过写了两三页,就听到外面一阵闹腾。
“怎么回事?”水仙出了屋子问。
夏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得了了,花红夫人,花红夫人有动作了!”
“你快进宫禀告王爷!”水仙说。
“是。”夏荷转身,带着花红身边的大丫头顺儿往宫里赶。
水仙回身,便见月华已经站起来了。
“王妃?”
“太医呢?”月华问。
“太医一直在寒霜阁候着呢。”水仙说。
“我去看看。”月华说。
太后派来监督月华抄经的大宫女自然也坐不住了,随着这主仆二人,一起去了寒霜阁。
王妃一行人刚到寒霜阁,还没坐下,外头段月也带着一群丫头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到了。
“出去!”月华说。
段月一愣。
“浑身湿哒哒的,过了水汽给里面的人可怎么办?”水仙质问。
段月无法,只得退了出去。廊下的屋檐几乎不起什么作用了,只贴墙根的一下还干着。几个丫头围了一圈,为段月挡住雨水,好让段月悄悄躲在人墙后面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