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和所谓的安景出去吃饭,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有她会不会在乎。
也许,他对她而言只是小叔,但她对他而言,从来都不是小侄女。
他靠在椅子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半晌,他单手拿起手机,娴熟地输入一串号码,却迟迟按不下拨出。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他的手机适时响起,来电显示正是“司枍”。
他却只是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发呆,直至电话挂断,他也没有接通。
他实在是太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非他不可。
再打过来一次就好,再打过来一次,他保证,他会接的。
可是,她没有。
简简单单的电话号码,一个是没有勇气再打出去,一个是太自负不愿主动联系。
如若有人再进一步,便不会发生往后的种种。
四十分钟,顾洺在办公室整整坐立难安了四十分钟,最终,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起身快步离开。
就看一眼,他就想看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城市的夜,灯红酒绿,是不少人纸醉金迷的开始。
顾洺只身一人开着车,黑色的路虎穿梭在霓虹灯中,快成了一条线。
他想见她的心情,从来都这么迫切。
六年,他拼了命地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经理变成了中国分区的行政总裁,只是因为,他经历过家破人亡,所以才想给她安稳。
但他却忘了,六年的生疏,不是他一朝一夕能挽回的。
他们习惯的,只是那个六年前的彼此。
顾洺没有错,司枍也没有错,也许错的,只是时间。
再次见面的欣喜过后,便是性格的磨合。
他脚下猛踩油门,不过一会就到了家。
室内一片明亮,大大小小的灯都在开着,却无端显得冷清。
顾洺叹了口气,换好拖鞋,从走廊开始,一盏一盏的把灯灭掉。
他记得她从前从来不会害怕,哪怕是一个人在家,也只会有电视在开着。
现如今却
或许,是他这个小叔当得太不称职了。
他推开司枍卧室的门,台灯微弱的灯光下,她一个人裹着被子蜷缩在床的一个角落里,看起来就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他上前,一步比一步沉重,一步又比一步迫切。
她脸色苍白无力,微卷的睫毛轻轻地颤着,似是睡得并不踏实。
他伸手整了整她黏在耳边的头发,又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胃药,便什么都明白了。
“对不起”他的声音出奇的沙哑,语气里满是自责。
“唔”床上的人儿动了动,似是感受到了这边的温暖,向顾洺的方向蹭了蹭。
他宠溺地笑笑,不假思索地脱下西装外套,再掀开被子的一角,轻手轻脚地躺在了她的身边,轻拥她入怀。
“我该拿你怎么办”顾洺低喃道,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怀中的人儿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隔着头发在她头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足够炙热。
也许,我们都不完美,却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成为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存在,给了我们奋不顾身的勇气。
司枍之于顾洺,便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