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自然也是朔望朝的日子。
没有了台谏官人聒噪,纵然是大朝会也变得清净不少。赵祯自紫宸殿下朝而来,心情大好。
后宫少了郭皇后龃龉。尚美人之流也放得开了,尚未立春,便身着捻金银线滑丝纱衣,那雪白肌肤隐隐绰绰,好不娇艳妖娆。
赵祯走入鸾凤阁大门,来到那雕梁画栋的垂花门之际,大押班内都知阎文应还方扯着脖子,还尚未发出任何声音的时候,尚美人便鬓云乱洒,酥胸半露着迎了出来。
赵祯眼看她恰似柳摇花笑一般的照面而来,满心欢喜着揽上那滑丝丝的肩膀,一同拾级而上,来到了温暖如春的阁中。
“官家昨日深夜还在案牍劳形,拂晓又去了紫宸殿中。这般辛苦,纵然尧舜也及的。快快小寐片刻,雨棠为官家烹一餐可口饭菜来。”
“闻听那柳家湾的各色炒菜不错,就让入内内侍省派人买来便是。雨棠昨夜侍奉朕也是颇为辛苦。何不同眠片刻。”
尚美人闻听此言,娇滴滴的就去为赵祯宽衣。大押班只得退了出去,吩咐内侍前去要外卖。
尚美人卖弄风骚之际,又寻思起那柳家湾来。这一想起柳家湾,就连着想起了柳云卿,想起了王家小娘子,想起了开封府庞相公庞籍,想起了开封府判官韩琦,想起了那被开封府活活打死了的尚思忠来。
这般想着,那原本风情种种的脸蛋上,怒意滕然而起,隔着那薄薄的纱幔,黛眉倒竖着,咬牙切齿。
赵祯眼巴巴的看着那镜中貌,隔帘影,关切的问道:“雨棠这是为何而惆怅?”
“呃!”尚美人闻言吗,娇躯一颤,满脸又是种种风情,柔声说道:“无他,不过今日听那些小黄门在嚼舌头而已。”
“怎底,彼等内侍无法无天,竟然敢编排于雨棠哩。”
“小黄门没有规矩,也都阎文应大押班不用心的缘故。”尚美人说着,缓缓的移动身子,就坐在了赵祯怀中,咯咯咯咯的笑着,又道:“雨棠所惆怅着,都是为了官家的缘故。”
“哦!”赵祯诧异的说道:“难道彼等内侍还敢编排于朕不成?”
“噗嗤!”
尚美人扑哧一笑,道:“怎底会那般没有规矩。此事还得要从柳家湾说起。”
“柳家湾!”赵祯闻言,畅然笑道:“朕闻那柳家湾出了个泼皮柳小乙,颇有才气。水调歌头那般绝妙之词,绣口一吐便信手拈来,各种小诗煞是清新而隽永。朕也是极为喜欢的。”
听赵祯说着,龙目当中不无赞赏之色,尚美人眉团紧蹙,正要分辩一二,又听赵祯再次如数家珍的称赞起来。
“柳小乙不但精于诗词之道。而且身怀货值之才。坊间传言他是那陶朱公范蠡重生哩。原本声名狼藉,浪子回头之后,竟然弄起了农家乐,度假村的勾当,不久前又做成大市场,好似又弄了一个甚底古风有盐线公司,甚好的。
柳家湾自今年起,为祥符县缴纳税赋达一二十万贯之多。柳小乙造福桑梓,而又为国捐输。真是大宋良民,要是这天下多出几个柳小乙,朕也就真的能垂拱而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