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青把他拉起来,动作轻柔地帮他穿衣服。</p>
全程,汤臣都是闭着眼睛的。</p>
穿完衣服后,李连青又帮他穿上鞋,之后抱着他出门,温柔地把他放到椅子上。</p>
外面黑漆漆的,街面上一个人都没有。</p>
车子到达戏班外面时,汤臣终于清醒一些了。</p>
他揉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p>
李连青打开怀表看了一眼,低声说:“现在才四点多。”</p>
“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儿,就是我起来做饭的时间了。”汤臣拉开车门作势要下车。</p>
“等一下。”李连青在后面拉了他一下,声音略带着羞涩:“你的身体还好吧?”</p>
汤臣扭了扭腰,又甩了甩胳膊,正色道:“我觉得还好。”</p>
说着,汤臣又要下车。</p>
李连青又拽了他一下:“我下午再过来找你。”</p>
“知道了。”汤臣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你还有别的事吗?”</p>
“没有了。”李连青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汤臣还没有离开,他已经开始思念了。</p>
“那我走了。”</p>
下车之前,汤臣凑过来,在李连青脸上亲了一记,笑着走了。</p>
李连青捂着被亲到的部位,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目送着汤臣离开的背影。</p>
他在车里等了有半个小时,发现汤臣没有回来,他才发动车子离开。</p>
汤臣从低矮的院墙翻进去的。</p>
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睡觉,院里没有一个人。</p>
他摸着黑来到门口,轻轻一推门就开了。</p>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又轻手轻脚地爬上床。</p>
年哥,刘同和耗子,他们都睡得特别香。</p>
汤臣放下铺盖,没有脱衣服,悄悄地钻进被窝里。</p>
睡得正香的时候,他被人吵醒了。</p>
几个人压低声音,在他床头说着什么。</p>
“昨天晚上,他啥时候回来的?”</p>
“不清楚。我累死了,一沾枕头就着了,啥也不知道。”</p>
“我也是,累得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睡得人事不醒,天上打雷,我都听不见。”</p>
“谁不是呢?可能后半夜回来的,等他醒了,咱们问问他。”年哥说。</p>
三个人出去晨练了,胖婶也没来敲窗户,汤臣放心地又睡着了。</p>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吃饭时间了。</p>
年哥进来把他拍醒,喊他去吃早饭。</p>
汤臣打着哈欠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p>
长饭桌上,胖婶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嗖嗖地往汤臣身上射。</p>
汤臣的脸皮早就练出来了,不是一般的厚,装作没看到胖婶的眼神杀,低下头吃自己的。</p>
“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年哥捅了捅他。</p>
一瞬间,汤臣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了。</p>
汤臣:“我回来得很晚,当时你们都睡着了。”</p>
“潭家叫你过去干嘛?”年哥又问。</p>
“吃饭啊。一大桌子人,潭家人都到齐了,请李三少一个人吃饭,我就是个小透明,去混饭吃,还有凑数的。不过这一趟,我去值了。桌上的东西,你们可能连听都没听过,连见都没见过...”</p>
汤臣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一桌人听得聚精会神。、</p>
胖婶扔下碗,阴着脸走了。</p>
“别理她,她就是气不顺。”江芸娘拍拍汤臣的后背,压低声音说。</p>
“可不是,她欺压了你这么久,你这就要起来了,她怕你呢。”刘同揣着手说。</p>
临近过年,戏班忽然变得热闹起来,前来听戏的人络绎不绝。</p>
德旺过来找汤臣时,汤臣正坐在小板凳上择菜,厚重的棉衣把他捂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一小截细白的脖子。</p>
“小卓!”</p>
德旺穿着新棉衣,脖子上还系着一个围巾,干干净净地站在汤臣面前。</p>
“干什么?”汤臣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干他的话。</p>
“潭家是不是要认回你了?”德旺喜气洋洋地说。</p>
“你听谁说的?”汤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p>
“还用听谁说吗?整个戏班都传遍了,我爸回去也说了。”德旺夺下他手里的东西,不满地说:“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p>
“听见了,那又怎么样?很多人都问我一样的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你啊,我也不知道。我可不敢抱什么希望,潭家孩子十多个,他们家又不缺孩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非要找我回去干什么?”汤臣懒洋洋地说。</p>
德旺一阵沉默,瞄着地上的一层土豆皮说:“胖婶还支使你干活啊?”</p>
“活要干,饭也要吃啊。”汤臣老神在在地说。</p>
下午,李连青如约而至。</p>
班主亲自来后院找他,当时他还在睡觉。</p>
“小卓,三少叫你过去作陪,你快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