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刀剑的碰撞,倒地前的惨叫……
十秒,二十米,半分钟过去,依旧没有任何人从这边突围。
罗西南迪心情越发焦躁,他深吸一口气,抬脚正要进去看看情况,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陡然从楼梯拐角传来。
“这边也有出口,跟我来!”
“快点,再快点!”
下一刹,五六个海兵从拐角仓惶逃出。
他们身上都多少有些血迹,颇为狼狈,见到守在门口的罗西南迪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该死,这边居然也有人堵着……”
为首的海军中校一咬牙,当机立断,眼神凶厉,“追兵马上就要过来,没法后撤了,所有人,一起冲过去,干掉这家伙,强行突围!”
“是,中校!”
海兵们齐刷刷拔出剑刃,刚要包夹过来,却愕然见到,站在门槛中央的罗西南迪,向着右边退后了两步,竟是将出口让了出来。
嗯?
几个海兵顿时一呆,彼此对视一眼,又满腹狐疑地看向罗西南迪。
“别看我啊,还愣着干什么。”
罗西南迪叹了口气,出于谨慎,先是开启了隔音领域,旋即才朝着东北方向一处偏僻的小巷指了指,“我刚观察过了,那边有个下水道入口,赶紧过去吧。”
“这是闹得哪一出?”
为首的中校却没有轻信,紧攥着佩剑冷冷开口,“你不是堂吉诃德家族的干部么?会有那么好心,帮我们逃脱?”
“我是出身堂吉诃德不假,但与此同时,也是本部的人……”
罗西南迪点燃了一根烟,冷着脸道:
“论军衔还比你高三级,所以别废话了,就当是服从命令,赶紧带着你的人走,我会帮你们掩护断后的。”
真是会给人扯后腿啊,北海第一支部。
不知道堂吉诃德家族在北海的情报能力有多可怕么,居然还敢人提前潜伏过来,明明只要再稍微等上一两天,诺夏哥赶到后,就能……
嗯?
刚吐出一口烟雾的罗西南迪,突然动作僵住。
因为他分明看到。
被自己警告催促的这帮海军,非但没有抓紧时间撤离的意思,反而聚在一起,冷笑着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为首的海军中校,还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只窃听电话虫,简单汇报了两句后,便又挂断了通讯。
下一刹。
远方的喊杀声,瞬间烟消云散,整个酒店附近的街道,都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笃,笃,笃……
隐约有沉闷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罗西南迪身体僵硬,慢慢别过头。
数十米外的街口,维尔戈背着双手,面色冷漠地缓缓走来。
而他身后,紧跟着大批海贼和海军,那位本该在与维尔戈生死相搏的贾贝少将,竟也赫然在列;
见罗西南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贾贝少将”还咧嘴笑嘻嘻地撕掉了假胡子和假发,随手甩到一旁。
罗西南迪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该死,上当了……
“醒悟的貌似有点迟了呢,罗西南迪。”
维尔戈在十米远的地方驻足停步,墨镜后的目光落在罗西南迪脸上,轻叹了一口气:“又或者,我们该称呼你为,海军本部的罗西南迪中校?还是上校?”
他摊开手掌,黑色的窃听电话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拱一拱爬进了维尔戈的袖口。
罗西南迪沉默注视着那电话虫消失,再与维尔戈对视时,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比支部中校高三级,那当然是中校。”
他浑不在意地又抽了口烟,微笑着吐出烟雾。
“这么直率坦诚吗?”维尔戈眉梢微挑,“我还以为你总要说点什么,解释争辩一下呢……”
“都专门给我精心设计布下这种局了,那种东西,就不需要了吧?。”
罗西南迪掸了掸烟灰,望着维尔戈开口,“只是我没弄懂,明明我一直小心翼翼,甚至都没怎么联系过本部,你们是从哪里……又是什么时候看出破绽的?”
“……”
维尔戈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你不需要知道。”
他打了个响指,冷冰冰下达了命令:
“绑了。”
周围虎视眈眈的众多干部们,立马如恶狼扑食般一拥而上,罗西南迪立马拔出长剑,拼尽全力反抗。
奈何寡不敌众,短短几分钟内,便被打的头破血流,浑身是伤,无力地半跪在了地上。
佩剑也脱手而出,滚落掉入灌木丛中。
那个扮作贾贝少将的干部,取来一根粗绳,将罗西南迪绑了个结结实实。
罗西南迪下意识想要挣扎反抗,但立马挨了好几脚,每一脚都势大力沉,不是是谁还踹在腰腹上。让罗西南迪如虾米一般,痛苦地蜷缩起了身子。
“到这种时候了还不老实?”
另一个受了点伤的干部,更是发泄地扇了他一个耳光,恶狠狠地道:“这家伙是想潜伏进来,让少主被海军害死啊,罪孽深重的家伙!”
罗西南迪的右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收着点力气,别太过分。”
维尔戈皱了皱眉,“绑起来就好了,看紧了,把他带到码头去。”
“是,柯拉松先生!”
约莫半小时后。
一行人便到了码头,海浪温柔地拍打着沙滩,零零散散有几只海鸥立在木桩上,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这些来人。
暮色之中,维尔戈背负双手,站在高处,静静望着天边那肆意漫卷的火烧云。
“都这种时候了,不是应该先把我严刑拷打审讯一遍么?”
被强行摁着半跪在地上的罗西南迪,艰难地抬起头,讥讽道:“怎么还有闲心观赏落日?”
“我看的不是夕阳,是人。”
维尔戈没有回头,声音平静,“你毕竟是多弗的亲弟弟,所以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当面审讯你……”
看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