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蝴蝶恭恭敬敬地起身，想要离开。</p>
鞠子洲忽然说道：“等一下，以后……不要以“奴”这个字为自称。”</p>
蝴蝶有些迷惑，但还是立刻说道：“诺，妾记住了。”</p>
鞠子洲张了张嘴，叹了一口气。</p>
改造世界……很难！</p>
自己，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p>
晚间，晚饭之后，鞠子洲静坐在偏厅里慢慢书写之后对于“农会”地安排。</p>
他的确是要离开一段时间了，既然对于嬴政地思想改造已经进行到了可以顺理成章地谈论“神圣性”和“奴隶”的事情的地步，那么后续的安排也应该准备好。</p>
鞠子洲接近嬴政之前，早已经预留了一些安排。</p>
而现在，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些东西，也可以拿到秦国之中来了。</p>
写着，鞠子洲又有些犹疑。</p>
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控制嬴政，所以只能把先进的东西塞给他，寄希望于改变其“利益”，让他的利益与整体的“阶级利益”相冲突，而后借助一统的过程为他铸造出来源于底层的强大根基。</p>
但……真的可以确保嬴政不会背叛自己的个人“利益”吗？</p>
就像他说要与自己一齐努力去消灭“奴隶”的存在。</p>
鞠子洲知道，这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p>
他做不到，也根本就，不会去做！</p>
但也没办法！</p>
鞠子洲咬了咬牙，端起身旁的酒，大口饮了一口。</p>
温热的米酒入喉暖呼呼的，大脑格外清醒。</p>
“即便是有可能被倾覆，也要去做！”鞠子洲目光坚定。</p>
身旁，蝴蝶撇了撇嘴，看着鞠子洲奋笔疾书的样子，感觉很是无聊，但她又不敢说什么，只是将鞠子洲喝空了的铜爵拿过，蹑手蹑脚地离席，去火炉上盛了一杯酒，而后轻手轻脚地放回。</p>
“你先回房等我。”鞠子洲忽然说道：“回去沐浴一番等我。”</p>
蝴蝶原本还有些瞌睡，听到这句话立刻来了精神，有些窃喜，低眉顺眼：“诺。”</p>
她脚步轻飘飘地离开偏厅，鞠子洲又挥了挥手，让所有在偏厅里侍候的奴仆离开。</p>
好一会儿，一道人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p>
他稍微偏偏身子，用类似翻滚的动作卸力，之后站定身子，躬身为礼：“鞠先生。”</p>
“钜子不必多礼。”鞠子洲伸了伸手：“请入座。”</p>
询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偏厅之中的摆设，拱手笑道：“恭喜鞠先生，获此良宅。”</p>
鞠子洲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可恭喜的，还是先说说钜子的问题吧。”</p>
询一愣，随即有些由衷的喜悦：“鞠先生可是要走了？”</p>
“很快了。”鞠子洲点了点头。</p>
“效法先贤，周游列国？”</p>
“不是。”</p>
询讶异，但也有些释怀：“不论如何，此时离开都是好的选择。”</p>
“钜子找到“本体”了吗？”鞠子洲问道。</p>
“没有……或者也可以说，找到了。”</p>
“但找到和找到，也不太一样。”</p>
鞠子洲点了点头：“墨家之中，有些人与钜子找到的“本体”，不太一样？”</p>
“不错。”询叹息：“富贵惹人爱。”</p>
鞠子洲目光漠然。</p>
还是那个事情：当你成为既得利益者，你还会去抱怨这世界不公平吗？你还……愿意舍弃这来之不易，而且来之不义的，富足生活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