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肤嫩白，侍女肤糙黑。</p>
蝴蝶貌秀美，侍女貌寻常。</p>
两人似乎天差地别。</p>
两人却又并无差别。</p>
她们……都是奴隶！</p>
侍女放置完铜鼎之后，恭谨向后退去，似乎想要离开。</p>
鞠子洲摆了摆手，说道：“你停一下，别走！”</p>
侍女脸上显出惶恐。</p>
鞠子洲心念顿转，想了想，说道：“你去吧，无我的传唤，不消进门，晚些时候，可以向蝴蝶取一百钱赏钱。”</p>
鞠子洲又看向蝴蝶：“府中还有钱吧？”</p>
“有的！”蝴蝶立刻躬身回答：“主上不必担心，府中的钱是够的！”</p>
她声音婉转，脸上也是一派讨好。</p>
鞠子洲点了点头：“那么，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你可能够答我么？”</p>
蝴蝶歪了歪头，自然走了上来：“主上是要问什么问题呀？”</p>
稚嫩的相貌，讨好的笑容。</p>
很可爱，很悲哀。</p>
鞠子洲说道：“你以前是华阳太后的人吧？”</p>
蝴蝶点了点头：“是呢，妾是太后养在身边的贴身侍儿，是侍儿之中最美的！”</p>
“那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鞠子洲问道。</p>
问着，他提起笔：“吃用如何、平时要做的事情是什么？”</p>
……</p>
嬴政坐在自己榻上的桌案前，微微躬身，盯着鞠子洲先前常坐的地方，默然不语。</p>
好半天，他回过头来，看着跪伏下首的人，问道：“我师兄只是去农会里用隳物浇了地？没有与农会之中的贫农、中农说些什么？”</p>
“禀太子殿下，并没有，鞠先生只是叫了二十人丈夫与他一齐用隳物浇地，并且给了工钱，并未与他们有什么别的交流……”</p>
嬴政点了点头：“朕知了，你去吧。”</p>
“唯。”</p>
仆从退去，嬴政继续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席位，似在发呆。</p>
他脑海中，闪现出鞠子洲当日的行止言语。</p>
神情变化、语气变化、用词习惯、义理侧重……</p>
嬴政越发确定，那一日的义理，并不真切属于鞠子洲。</p>
那是另外一个人！</p>
一个活在鞠子洲身上的人。</p>
他看着面前的空位。</p>
那个人，通过他的理，活在鞠子洲身上。</p>
而现在，这理，已经开始被鞠子洲教授给他秦政了。</p>
那么……</p>
嬴政看着面前无人处，如见有人，心思谨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