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么？”鞠子洲拿刀割了一半的肉递过去。</p>
徐进想了想，没有说什么，而是接过这块肉：“多谢了，改日我请你吃狗肉。”</p>
“喝一碗？”鞠子洲递过去一只碗。</p>
“来三碗！”徐进狠狠咬了一口腊肉，摸出三个铜钱，递给鞠子洲：“三碗，给我倒满一点！”</p>
“好嘞！”鞠子洲笑起来。</p>
……</p>
铜铁炉的工地已经慢慢开始繁华起来，有许多小手工业者也开始偷偷地来到这里售卖自己制作的小东西——皮鞋、衣服、桃符……</p>
摆摊三天，鞠子洲甚至遇到了一个来卖女奴的——铜铁炉中都是男人做工，这些人是不种地的，如今工地包吃住，做活又使手里有了钱，于是大多数人都开始享受起来了，一钱一碗的冰水喝得，三钱一碗的掺水的冰酒喝得，四钱一双的皮鞋穿得，理所当然，更昂贵一些的奴隶自然也可能用得。</p>
时间慢慢过去，六月底，墨者们与咸阳少府的铁匠们合力，以鞠子洲提供的方法为蓝本，将冶铁工艺进一步改进，铜铁炉中变得更加繁忙。</p>
天气炎热，冶铁这种整日介与火炉打交道的事情也变得越发苦楚。</p>
也就是这时候，秦王异人下令招工。</p>
鞠子洲稍微提了一手工人工资，由原本的每天十钱，提升至十二钱，于是三天时间，五千员额便被填满。</p>
此时，硝石制冰水的手段也已经传得街知巷闻。</p>
咸阳城中，硝石涨价、断货。</p>
农会与墨者们手中的硝石被人以高价收购走，于是悄悄地，咸阳城中，一种冰酒流行开来了。</p>
……</p>
秦王异人与吕不韦对坐，慢慢商讨着明年对外作战的具体事项。</p>
异人招了招手，一旁宦官立刻从寒气森森的箱子里取出一瓶美酒，为二人倒上。</p>
“看来王上已经察知铜铁炉那里发生的事情了。”吕不韦笑了笑：“此事事小，而关碍重大，王上打算如何处理？”</p>
异人伸手，为吕不韦倒了一杯冰沁沁的美酒，缓缓开口说道：“这硝石制冰的法子，最早是出自墨者与农会之手，而出现之后，也只是被农夫拿来售卖一些冰水、冰劣酒之类的东西。”</p>
墨者与农会代表的是谁，并非是个秘密。</p>
吕不韦没有意外，也没有恍然，脸上一片平静，静候异人的下一句话。</p>
“这些手段，大都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手段，不好贸然评判对错，就好似昔日商君之术，在效果并未真正显现出来之前，不好评判对错。”</p>
吕不韦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与忌惮。</p>
“人，是个有才学的人。”异人喝着冰沁沁的美酒说道：“东西，也确实是好东西，可是，眼光似乎不太行……”</p>
异人说到这里，脸上浮出轻蔑：“他只怕是还要等政儿。等政儿继王位，才肯、才能将他腹中那些约略与秦国当下所行的义理相悖的，富国强兵之术拿出来！”</p>
说着，异人哈哈大笑起来：“他比你的眼光差很多啊！”</p>
吕不韦笑了笑：“我乃是大王之吕尚，他……应是要做太子之吕尚吧，呵呵。”</p>
“那就教他等一等吧！”异人轻蔑说道：“寡人还年轻，教他等个十年八年的，等的不耐了，也就服软了，在此之前……”</p>
“他只是一个好用的棋子？”吕不韦玩味笑着。</p>
“不错，一枚好用的棋子！”异人说道：“再高的才学，不与权势相结合，都是无用的才学！”</p>
“大王好算计，可要我戡磨戡磨他，使他早些归服大王？”</p>
“不必了！”异人冷哼：“教他吃些苦头未必不是好事！才高者，往往恃才傲权，此是他应有的境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