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月工资是多少？”</p>
“一……”离有些迟疑：“一百钱。”</p>
“实际工资！”鞠子洲厉声喝问。</p>
“没有。”离挠了挠头：“薪资已经拖欠了数个月了……”</p>
他还想说说理由或者苦衷之类的。</p>
鞠子洲又问道：“那么我离开时候所遗留下来的那些老工人……还剩下多少了？”</p>
“两千来人吧……”离有些羞愧：“这……”</p>
“召集所有工人，停工！”鞠子洲冷声说道。</p>
离想说什么，这时候，鞠子洲从怀中掏出嬴政给的虎符：“验符！”</p>
离立刻转身，从一个锁着的箱子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铁匣子，打开了锁，校验符印。</p>
符印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p>
离双手将符印送到鞠子洲手中：“鞠先生，最近……”</p>
“我说，召集工人，停工！”鞠子洲看着墨者离，表情严肃认真：“能听得到我的话吗？”</p>
“唯。”离躬身一礼。</p>
两三刻的时间里，工地的一切生产活动停止，工人们被召集起来。</p>
鞠子洲看了一圈。</p>
大部分人显出疲老姿态，皱纹深刻，双眼无神。</p>
比他以前所见过的那些流水线上的麻木更加麻木。</p>
大部分人的反应迟钝站在那里，像是梦游，不知所措。</p>
这幅姿态，比一般的奴隶人都要麻木了！</p>
“今天开始，休息十天。”鞠子洲站在高台上大喊。</p>
他的声音经过喇叭的放大，传到墨者们耳中。</p>
墨者们虽然不喜这命令，却也还是尽职尽责地重复鞠子洲的话语。</p>
“这十天里，你们大家可以出去玩一玩，也可以去咸阳城中去买些吃用、衣物，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p>
他说着，拍了拍手，一些铜钱被墨者们从高处倾倒下去：“这些钱你等可以自去取用。”</p>
“十天之后复工，每天工作三个半时辰。”</p>
他这样的喊话，底下的工人们听了，也没有什么喜悦，大多，是等了好久，才随便的走上前去，到铜钱堆里随便的抓了一把钱。</p>
大炉炉火熄灭，工地大门敞开。</p>
但鞠子洲在大门口等了半个时辰，都没有见到一个工人出门。</p>
他回到工地之中，转悠了一圈，也没有见到有什么人在做活。</p>
食堂里，也是一样。</p>
最后，来到宿舍时候，发现大通铺里睡满了人。</p>
他们密密麻麻地躺在那里，或者鼾声不止，或者静静悄悄。</p>
抓来的铜钱，就随意的扔在地上。</p>
薪柴，即便是要钱也是没有用的！</p>
鞠子洲深深呼吸。</p>
空气寒冷，他吸进肺子里的，只有绝望。</p>
胸腔中炉火翻出，将冰冷的绝望锻造成为灼热的愤怒。</p>
今夜，你们在此安睡吧。</p>
积蓄一些力量，酝酿一些愤怒。</p>
明夜，你们会在哪里睡去？</p>
明夜，你们会否愿意就此安睡？</p>
未来的事情，因其未来，所以无人知晓。</p>
但，好日子在后头等着呢！</p>
鞠子洲捏紧了拳头，转身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