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都有经验，也都可以做到。</p>
诛虎除狼，取我肝肠。</p>
这次的事情，如果按照一贯的秉性，按照自己的理智程度，按照“秦王嬴政”做事的经验看，是完全没必要的。</p>
收拢民心，嬴政其实有更好的办法。</p>
只是不开心！</p>
只是不愿意！</p>
只是。</p>
我不愿意！</p>
理性一点很好。</p>
冷静一点很好。</p>
像以前那样，更好。</p>
取我肝肠，充填我腹膛。</p>
但我忽然不愿意了！</p>
嬴政，不愿意那样做了！</p>
嬴政用头发遮了大半的视野，看向没太多温度的太阳。</p>
感受着脚下的冰凉而真切的触感。</p>
以前孜孜以求的那个目标。</p>
在过去的某一刻里，似乎就变得索然无味了。</p>
感觉其实没有什么必要，也没什么意义！</p>
无聊！</p>
无聊！</p>
无聊！</p>
过去的自己，所追求的，真的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p>
嬴政笑了笑。</p>
他很少这样笑。</p>
也几乎没有曾笑过这样开心。</p>
因为他是理智的，是理性的。</p>
是审时度势的。</p>
他与父亲做出切割，与旧友勾心斗角。</p>
他与所有人为友为敌。</p>
他一直在试图掌控一切。</p>
包括他自己的兴趣爱好、思维情绪。</p>
他一直很成功。</p>
所以他很少获取到什么乐趣。</p>
也几乎没有怎么感受到过太多的，作为人的情感。</p>
但他现在厌倦了。</p>
不是感到疲累和无以为继。</p>
而是感觉没意思了！</p>
计划正在稳步施行。</p>
世界按照他的意愿一步一步朝着既定的目标走过去。</p>
他甚至可以估量到以后世界的变动。</p>
以及自己要面对的事情。</p>
一切都在掌握当中了。</p>
好生欣慰。</p>
好生无趣！</p>
他只有二十岁。</p>
但他已经可以看到往后二十岁。</p>
他将会稳步地达成自己的目的。</p>
真是无聊！</p>
嬴政想笑。</p>
没有什么笑起来的理由。</p>
就是想。</p>
所以他笑了。</p>
就在这庄严神圣的时刻。</p>
放声大笑。</p>
笑得肚子疼。</p>
好放肆！</p>
但没有人认为他得放肆有什么问题。</p>
很多人以为他是被什么神明得赐福弄得很开心。</p>
台下的乐声更加欣喜。</p>
嬴政笑了一会儿，笑出了眼泪，于是捂着肚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p>
他第一次这样的笑。</p>
体会很不一样。</p>
“朕杀死韩王，杀死诸多韩国世代的贵族，并非是喜欢杀人，也不是有什么需求。”</p>
“只是因为朕想！”</p>
他这样放声说话：“因为他们违背了秦法，也因为，他们在欺负人。”</p>
“欺负人、违背法，那就是做了坏事。”</p>
“做了坏事，但不受责罚，那么就是相关的制度不好；而不去修改这个制度的国家，则是很烂的，应该被推翻的。”</p>
“朕出兵韩国，杀死韩王、韩国贵族，就是因为这个！”</p>
“做错了事情要受罚、欺负了人要受罚。”</p>
“相关的制度不好要改；国家很烂就要被推翻。”</p>
“这些事情要有人去做。”</p>
“现在是要朕与你们一起做！”</p>
“今日是韩国，我们把欺负人的人杀了；犯法的人惩罚了；坏的制度修改了；烂的国家推翻了。”</p>
天台上，嬴政觉得自己的声音比平时高一点。</p>
这大约是脚下的天坛的造型或者选材有什么奇异之处吧。</p>
“但这些事情我们还没有做完！”</p>
“天下那么多个国家，我们现在只解决了韩国的问题。”</p>
“我们只让韩国境内的人不再受人欺负了。”</p>
“只让韩国犯法的人受了惩罚了。”</p>
“只把韩国坏的制度修改了。”</p>
“只把烂的韩国推翻了。”</p>
“我们还没有做到全部！”</p>
“还是需要，继续做下去！”</p>
“朕，想要继续做下去！”</p>
“秦人，秦政，想要做下去！”</p>
嬴政向下看。</p>
天地肃然。</p>
杀机渐起。</p>
他笑了笑，在供桌上拿了个水果。</p>
啃一口。</p>
很甜，很凉。</p>
从没有这样放纵过自己的情绪。</p>
这样一折腾，内心无比舒畅。</p>
比以往思考任何义理时候，都要舒畅。</p>
比学到了任何的理论时候，都不差分毫！</p>
嬴政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乐。</p>
“朕觉得，这就是正义。”</p>
“而阻挠我将这件事情继续下去的人，或者神。”</p>
“就是不正义的！”</p>
他这样说着，走下了祭坛。</p>
一步，一步。</p>
试图刺杀他的刺客早已经被人活活打死了。</p>
前路无人阻拦。</p>
只是他没有穿鞋袜，大约不好走。（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