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唐甜冰凉的小手,叶三凝视着夜空,有了极短暂的忘我感受,他像是同苍穹融合,与风云共舞,飘然浑游梦境。一阵骤起的疼痛使他慢慢坐在了地上,唐甜想拉起叶三,才发觉叶三的肩头多了一个物件,一只比麻无双使用的更为小巧的夺日蝴蝶叉,叉尖扎进叶三的肩头,小小的圆盘已经收拢,如果不是叶三带起叉杆的微微晃动,唐甜还真看不到。</p>
叶三晃晃头,试图站立起来,却被唐甜按住了:“老爷,别动,没想到麻无双还藏着一柄更小的蝴蝶叉,令人防不胜防,老爷又挂彩了。”</p>
叶三挣扎了一会,总算坐直了上身,伸手拔下没入肩头的小叉,一阵血气翻涌,差点昏死过去。唐甜急忙上药止血,边望着十几步外一堆杂草旁蜷伏着的麻无双,可以断定那是一个死人的躯体。麻无双的左胸裂开着半尺长的血口,三根肋骨突出到了白衣外,内脏被衣物裹着,在腰间拥堵成一堆。</p>
“老爷休息一下,我们就可以出隘口了,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还是赶快离开吧。”</p>
棉布和金疮药使叶三缓过劲来,摇头叹息着:“今晚总算见识过了,一个比一个凶狠,一个比一个毒辣,暗算杀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幸亏是我们,换了旁人,想在这里绝处求存,真是奢望了。”</p>
唐甜丢下沾满血迹的一块棉布,马上换上一块新的,熟练地在叶三肩头包裹着:“老爷也是命大,天天为你包扎伤口,我都熟能生巧了,今后不能再这样冒险拼命了。”</p>
叶三在苦笑中抽搐了一下:“你以为我想啊!这些灰孙真难对付,稍不留神就伤皮动骨,到了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不豁出命去,现在还能在这里和你亲亲我我吗?哎呦,你轻点,我现在的小命可在你手里攥着呢。”</p>
“知道还贫嘴?快想办法逃命吧。”</p>
“汉王府世子所带来的高手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不能不承认汉王手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论胆识武功,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想,这次交手过后,他们将大伤元气,不会有更大的威胁了,就是多一个草上飞也是独木难成林。”</p>
“嘿嘿嘿,老爷还不知道吧,草上飞已经被甜儿送上西天了。”</p>
“什么?你遇上草上飞了?他被你杀了?”</p>
“不是被我杀了,是被我吓死了。”</p>
“吓死了?怎么回事?说说清楚。”</p>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见到我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王妃饶命,最后跑进了一处坟地里吓死了。”</p>
“哦?王妃?”叶三上下打量着唐甜:“是有点像,王妃蒲察已经死了,不过死的非常蹊跷,至今也没有找到尸体,可能连汉王府的人都感到后怕吧,吓死了也好,少了一个劲敌。”</p>
出了隘口,果然没有任何人阻拦,唐甜把叶三安顿好歇息以后,就回头去牵两人的坐骑。居庸关就在眼前,屹立的山势透着深沉的苍劲及静默的庄严,雄伟壮观下,另有一股空灵的气势。</p>
一座六角相连的军营扎在山脚下,挡住了进出居庸关的必经之路,城门就在大营后方,城上的军丁隐约可见。军营是就地取材,用圆木临时仓促搭建而成,营盘两侧各竖一面大旗,高三丈,分别绣上汉朱两个白底红字。四周插着几十跟木桩,木桩顶端挂着红油纸气死风灯,在风中飘摇。</p>
默默注视着大约三百人的军营,叶三心事重重抿嘴不语,不知道怎么了,心头如铅块重压,窒闷的挥不散,化不开。从外表看,占地几十丈的营盘结构粗糙,都是大小不一的圆木枝干,交叉支撑着营盘的外围,但对于两个人从这样的军营冲过,还是太难了点。好在唐甜已经安全地回来,也有个商量对策的人。</p>
“老爷,还是休息两天再说吧,你身上的伤不易剧烈运动。”</p>
“嗯,这两天抓紧时间想一想办法,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叶三上下打量着唐甜:“这次能不能进关,全指望你了。”</p>
“甜儿不明白老爷的意思,甜儿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摧毁不了这个军营,那将怎么进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