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夜闯私宅?”</p>
无人答话,燃起火烛。陆大先生在烛光中看清是叶三,慌忙下床行礼:“不知老爷驾到,请老爷落座。”</p>
陆大夫人也起身泡茶,一阵惊慌。陆大先生更是全身发抖:“老爷深夜到此,有什么事吗?不是说是夫人们要来吗?”</p>
叶三冷冷一笑:“先生倒知道的很详细。”</p>
陆大先生大惊失色:“老爷。我……我……”</p>
“先生勾结凶人,残害同伴,不知罪吗?”叶三并无多少证据说出此言,但陆大先生却如五雷轰顶,双膝一软,跪在了叶三面前。</p>
“老爷,不要罪及我的夫人,这一切和她没关系,在下罪孽深重,罪该万死。”</p>
“起来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p>
陆大先生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大概是两个月前,粮埠刚开不久,一天深夜,我刚送走一个粮商回来,独自走在街道上,一个人突然在街口拦住我说了一句话,就这一句话使我成了他的帮凶,他的傀儡。”</p>
“他说了什么?”</p>
“他说,先生,你不希望你偷窃的本钱被人知道吧,就这一句话,使我周身冰凉,焦雷震耳,一时没了意识。”</p>
“先生真的做了这种事?”</p>
陆大先生沉重地点点头:“我……我有……”</p>
铁无情咬牙切齿地道:“监守自盗,又多了一个罪名,真是胆大妄为,你儿子是不是也有份?”</p>
陆大先生神色大变:“无情,你怎么知道?”</p>
“是你自己招供的,你祈求老爷放了你的夫人却不提你最心疼的宝贝儿子。”</p>
“老爷,你听我说,这里另有隐情。刚来济南,犬子就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染上赌瘾,挥金如土,吃喝嫖赌,偷拿柜上和家里的银两。不到一个月就把几万两银子挥霍一空,债台高筑。”</p>
“是不是你放任他取的银两?”</p>
陆大先生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都是他私自拿我的印鉴到柜上提走的。当我察觉这些事,已经太晚了,事实摆在面前,真是活生生要坑死我。”</p>
“这些事,那凶手是怎么知道的?还拿来当把柄要挟你?”</p>
“老爷,这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人*我就范,我为了保住颜面名节,只好接受他的利用。当他知道我不会背叛他以后,才对我说了实情。犬子染上的赌瘾,吃喝嫖赌,偷窃银子,都是他一手*纵的,其目的就是要*纵我,充当他的工具,替他隐藏行迹,提供各种他需要的消息,对老爷展开报复。”</p>
叶三镇定地问:“你说的这么热闹,这人要挟你的人到底是谁?”</p>
陆大先生以一种痛切思痛的悲惨腔调,艰辛地道:“他叫任雪松,人称千面阎罗。”</p>
“千面阎罗任雪松?他和任雪峰是什么关系?”</p>
“他自己说是任雪峰的弟弟,他说老爷*死了他的哥哥,才对老爷恨之入骨,展开报复。”</p>
叶三深深地吸气,又缓缓地吐出,他实在没有想到任雪松把他哥哥的死算在他的头上,两军交锋,死了那么多人,如果都算在他头上,那他将永无宁日。千面阎罗任雪松对于叶三太陌生了,甚至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对他实施了这样残酷的报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p>
“先生既然知道中了他的圈套,为何不早向我说?先生也是个多智的人,岂会不知道后果的严重?”</p>
“回禀老爷,我何尝不知道后果?可我已经被他*得走投无路,六神无主,我实在不敢面对现实,真相图穷时,我必死无疑。”</p>
叶三看着陆大先生的泪眼和那张悲惶无助的脸,眼泪浸在眼梢唇角纹褶里,看上去是那样老迈,那样的孱弱颓废。叶三心里叹息着,转过头,不忍再多看一眼,默默无语。(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