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针对徐连胜布下的铁桶阵,急速调动主力骑兵,从主力阵营移动东南面的一处山岗上,看目的是想从上而下破阵。徐连胜看到也先骑兵快速移动,知道敌军要开始进攻了,遂下令击鼓迎敌。随着一阵号角呜咽吹响,也先的骑兵便蜂拥而至,直扑明军阵前,迎接骑兵的是大炮轰鸣,大地在炮声和马蹄声中不住颤抖。大将军炮口喷射着怒火,空中呼啸着射出实心炮弹,炮弹穿透也先骑兵冲锋阵营,被实心炮弹贯穿的区域,人飞马跳,血肉狼藉。</p>
等骑兵冲到阵前百步,明军火铳手四处开火,冲在前方的骑兵不断有人中弹坠马,人从马上率下,在地上乱滚。马中弹后则跪倒在地,马上的人则像人肉炮弹向前飞出,在地上冲起一股尘烟。马匹在地上痛苦挣扎,人在地上惨叫,摔出的声响连绵不绝,尘烟在四处腾空而起,战场上各种声音响成一片。</p>
有一半骑兵还是冲到了明军阵前,前锋继续扑进,后续的骑兵则用弓箭齐射一轮。只听见骑兵背后唰唰声响之后,空中就出现如蝗虫一般的黑点,布满了战场上空,然后如雨倾泻在明军阵中,也先还是用骑射的老办法破阵。明军阵中像突然长出野草一般,密密地插上了一丛丛的箭羽,在野草中站立的人群,像被人推倒的木偶积木,哗哗哗倒下一片。明军阵中的铳炮声和呐喊声盖过了一切,人在死前的悲鸣惨叫都被淹没了。</p>
随着一声声撞击,就像从高处向下扔沙袋的声音响起,骑兵的战马撞在了明军步军身上,尸体直接飞出几步远,有的步兵则被马踩得骨断筋折血肉模糊。明军在后面督阵的将领开始高声呐喊:“临阵退缩者斩,稳住阵型!”也先的骑兵与明军前列的步军接敌,杀声震天。火铳手身边的叉子兵开始忙活起来,手里拿着长长的竹竿、叉子,看准一个骑兵就戳上一家伙,将骑兵戳下马,然后上前用叉子扎死。旁边的骑兵马上冲近,或刺或砍,攻击着那些拿竹竿来不及转身的步军,双方短兵相接,厮杀升级。后面的火铳手则瞄准近在眼前的骑兵开火,打没打中都无暇过问,急忙回头把打过的火铳递给后面的人,又从后面人手里接过装好弹药的火铳,瞄准了继续开火。骑兵大多在劈砍,没有近距离接敌的骑兵则用弓箭射杀后面的火铳手。</p>
地上很快躺满了尸体,断胳膊断腿没有死的在地上乱爬,高呼救命,但没有什么人管这些伤兵。搏斗不断消耗着双方的生命,精神都空前的紧张,心里充斥着随时送命的恐惧,忙碌着冲杀、劈砍、射击、装填。尤其是装填火药的战兵,额头汗水直流,瞪大双眼瞧着自己的双手颤抖,那双颤抖的手有时决定两个人的生死,生死关头,流点汗又算得了什么。</p>
也先主力骑兵第一波冲击没能破阵,冲进铁桶阵的骑兵几乎全部阵亡,多数都死在明军火器的穿射下。紧跟着第二波骑兵继续破阵,双方展开拼杀,一边用火铳,一边用弓箭射杀对方,两军开始了消耗战。明军没有明显溃败的迹象,也先骑兵攻击显然也没有凑效,战兵在号角声中败退。骑兵退却以后,明军的铳炮声渐渐稀落下来,将领在阵营里吆喝声四起,忙碌着整顿被骑兵冲击凌乱的阵营,重新完善补充。炮手在装填着弹药,火铳手更换着损坏的火铳。双方各自调整了一段时间,也先的骑兵抢占了上风头,在东北角集结了一部骑兵,又向明军阵营角落冲杀过来,双方再次血战。这次也先骑兵看准了明军阵营前后结合部的薄弱环节,渐渐渗透进了明军阵营。徐连胜急忙调动火铳手抵挡,阻击也先骑兵继续冲进。这次明军火铳手迎风作战,风头正对着明军的前方。徐连胜为这次指挥上的失误付出了代价,粉状的火药受风力的影响,不好装填,火器不像刚才那么好用了,迎风射击,射程和准头都无法保证,想打哪都打不中。浓烟被风吹得倒灌回来,影响了视线。也先的骑兵则士气大振,明军的中军很快被突破,被破阵的危机影响了明军战兵的心理,阵营渐渐出现混乱的迹象。徐连胜见状大急,提起沉重的镔铁大刀吼叫了一声,策马冲了上去,他的亲兵也一拥而上,护在徐连胜的身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