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抚摸着常德公主光滑的脊背默不作声,很快叶三就冷静下来,从刚才那冲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轻轻地说道:“殿下,收拾一下,你该回去了。”他们穿好衣服,大致梳理一下,然后走下楼去。</p>
叶三看着常德公主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他有个奇怪的感受,好像他和常德公主所做的事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般。他有些郁闷,难道自己真的麻木了?还是被朱祁镇知道了某些事害怕了?他现在该怎么办?</p>
叶三坐回到书案前,他对着烛光发了一阵呆,心里有股莫名的烦躁,迷茫中,他不知道该干什么。连他自己都很奇怪,按理这种时候他该焦急、恐慌。很鲜明朱祁镇是在提防他了,被皇上时刻惦记着对付他,这将是什么后果叶三心里十分清楚,就像一个人被人开弓搭箭指着一样,他应该恐惧才对。但是他竟然毫无紧张的感觉,只是不知道该干什么。翻开先前看的官员档案,原本他争分夺秒忙碌的事情就是这个,这时候却再也看不下去了,因为这件事现在已经失去意义。他想推出新政,提拔自己人只是一种铺垫,他心里有一整套章程,但是现在全盘计划已经被打乱,因为皇上插手进来,极可能还设法让他从内阁大权上退下来。如果没有了权力,一切新政布局都是一纸空文。</p>
叶三吸了一口气,闭目养了一会儿神。此时要搁置新政布局,转向稳定权力这件事上来,又要重新布局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叶三也没有想到该怎么办,布局很多时候需要的是灵感。叶三一个人坐在这冷清的内阁值房中,沉思着目前的处境,陪伴他的只有摇曳的烛火。叶三在寻思,皇上是想把常德公主下嫁给自己,然后顺理成章宅心仁厚地让自己离开朝堂吗?今天常德公主夜静更深时跑来私会了叶三,只需要这一件事就可以让叶三无话可说地接受常德公主的婚事,否则就是忤逆皇家。叶三是措手不及,万一朱祁镇这几天就提出这件事,他该怎么办?没有了权力,该何去何从?</p>
叶三想了半天,依然没有想到该如何化解,但是他认为现在首先该办的一件事就是辞官。既然皇上表现出了这样的态度,叶三不能给皇上一个贪慕权位的印象,自己主动辞官,或许能暂时稳住朱祁镇。人有时是很奇怪的,当选择权交到了自己的手上时,反而会左顾右盼思前想后。反之,反而会不择手段去争夺某种利益。当叶三表示自己主动辞官的时候,选择权就到了朱祁镇手上,朱祁镇会想:留下叶三好,还是准许他辞官放权好?因为叶三一旦辞官,朝廷运转就会出现问题,叶三辞官对朱祁镇当然不仅有好处,坏处也不少。叶三这也是很无奈的做法,他当然不愿意辞官,但是与其被动无奈地让皇上来罢官,不如主动要求辞官,以退为进,反而空间会大些。</p>
叶三决定之后,便提起毛笔,开始写辞呈。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经开始发白了,在内阁值房吏员皂隶的侍候下,叶三洗漱完毕,吃了早饭,然后去御门参加早朝。朱祁镇照样没上朝,大伙在御门外的石板上站了一会儿,便散去各干各的事去了。今天上午叶三没去户部,而是回到内阁,把自己的辞呈送往司礼监。然后他做出一副不想再管政务的态度,早早地离开了内阁回家去了。</p>
刚进家门,叶三就看见了他的老婆唐甜,唐甜疑惑地看着叶三道:“相公怎么这时候回家来了?甜儿正有急事想去内阁找相公。”</p>
“甜儿有什么急事?”叶三一边问,一边回头吩咐身边的一个丫鬟:“快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叶三现在感觉浑身油腻腻的,很不舒服,熬过通宵一般都有这种感觉。</p>
“相公,我们进去说吧。”唐甜很焦急地道。叶三见她郑重其事的表情,也重视起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况,便和唐甜一起走回内院的厢房。</p>
“甜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三急切地问道。</p>
“甜儿在宫中收买了几个朱祁镇身边的太监,其中一个前几天当值的时候,听见司礼监牛玉是密报……”</p>
叶三听唐甜所说的正是牛玉和朱祁镇的那段对话,也就是常德公主说的。怪不得唐甜会如此紧张,这件事确实很明显地表露了朱祁镇的态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