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十列骑兵在付出了一定伤亡后,越来越接近明军。距离越近,那些防护脆弱拿着火铳的轻步兵就越恐慌,杀伤力反而不如远距离来得好。明军前排的轻步兵开始后撤,女真骑兵犹如锐不可当的利箭,飞一般直奔明军阵营。</p>
</p>
明军一个将领嘶声大喊:“都给我记住喽,我们铁盾营的话,后退就是死!倒下就是死!勇往直前,死也不倒!”银白的雪地上,明军重步兵上来了,黑色的铁甲分外显眼,他们身披重甲,犹如铁人一般。沉重的铁甲让他们倒下了就很难站起来,倒下去的命运就是被无数铁蹄残踏而死,所以西大营有死也不倒下的说法。</p>
西大营重步兵分成一排排的队列,突击的时候前排无法后退,一后退后排就会把他们当成敌人捅死、砍死、踩死,所以又有死不后退的说法。西大营将士在接敌的瞬间爆发出一声声大喊,那是怒吼,是血性,是对死亡的恐惧。女真骑兵凭借战马的冲击力硬撞进了明军阵营,骑兵被长兵器捅下马的不计其数,明军重步兵被撞死踩死的也难以胜数,天地间只剩下杀戮。战场上没有任何花哨的招数,双方将士所有的动作都显得笨拙,但是那种力量和厚重,完全诠释了战场上男人活着的意义。什么招数都没有用,如果没有力道,刀枪砍刺在铁甲铁盔上连挠痒痒都算不上。</p>
女真长枪骑兵用的最多的一个动作就是刺,凭借战马的速度,还有手臂上的猛烈冲击,以千钧之力贯穿铁甲。明军的重步兵盔甲沉重,不能后退,也不方便躲闪,他们只有上前,与敌人对撞拼命。惨叫声、怒吼声,还有金属沉重的撞击声,都在述说着天道:强者为王,弱者死亡!</p>
身披双层铁甲的铁盾营将士队列训练有素,厮杀起来像一块铁板似的,女真前锋突击营的骑兵像一支支利箭,硬是把这块铁板刺穿了。李兆兴手下的骑兵绝非浪得虚名,特别是近战后,瞬间就使铁盾营前几排死伤惨重。西大营铁盾营并不是没有感觉的铁板,在一层层坚铁的覆盖下,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觉,就会有恐惧,就会怕死。面对急速冲过来的铁骑,面对踏下的沉重铁蹄,他们牙关都咬得咯咯直响。</p>
“面对凶残的敌人,死也要站着死!”一个将领把手中的长枪举向空中高喊。话音刚落,一个骑兵向着那将领猛冲过去,把身体伏在马背上,手里的长矛指向那明军将领的胸膛。周围的亲兵根本来不及救援,惊呼道:“千总大人小心!”千钧一发之际,什么武功都没有用,最后还得靠反应和运气。千总不假思索就伸手抓向骑兵刺来的长矛,同时身体一偏,手虽然抓住了长矛,但长矛来势太猛,矛杆从他手中急速滑过来,粗糙的矛杆割破了他的手,矛尖刺中了他的肩头,一声响亮过后,甚至听见了矛尖刺破锁子甲时金属摩擦出来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一股鲜血流了出来,同时敌兵的长矛冲力也被千总的手和肩膀抵消了。千总受到大力猛冲,后退了一步,跨出弓步站稳脚跟,不顾手上的剧痛紧紧抓住长矛。马上的敌兵向后一抽长矛,才发现长矛纹丝不动。就在这时,只见明军千总怒目圆瞪,右手抓着自己的长枪,身体向右猛地一扭,扭得幅度相当大,他的右肘几乎都要碰到地面了。</p>
“嗨!”随着千总一声大吼,他的身体又扭转回来,同时右手的长枪猛刺过去,长枪获得了身体扭转和手臂的巨大冲力,猛地刺了上去。“噗”的一声,铁枪头直接从敌兵战马的前胸穿过,又刺进了坐在马背上敌兵的小腹,枪头洞穿了敌兵的后腰才停下来。</p>
“嘶溜溜”马蹄高高扬起,敌兵绝望地惨叫一声。千总刺出的那杆长枪像从血水里捞起来一般,同时马血人血溅了他一身。千总急忙放开长枪,就地一滚,那匹战马的铁蹄才沉重地踏在了雪地上,人仰马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