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姒终于灵感突发了,后面应该会激、情一点了,话说本章硬生生告诉我们,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也是拼儿子的时代啊,就算父亲是虎狼之辈,儿子是个小鹌鹑也没用啊。好久没看到书评区有人了都不看了,还是在潜水。。。求个评论吧)
“糊涂!糊涂!”
偌大的太师府寂静无声,可居于中堂正厅却传来极为压抑的愠怒。
此时已是过了酉时,因着冬夜寒凉,冷月孤零零悬在空落的树梢上,凛冽的寒风裹着片片飞雪弥漫了整个夜空,廊下的小厮和丫头们听到正厅里不小的动静,都不由缩了缩脖子,不知是害怕的还是因为冷的。
可论起来,他们还算好的,这会子虽然冷的把手拢在袖拢里都不管用,脚下也凝成了冰块一样,但也比在正厅里伺候的人好,虽然隔着一闪紧闭的镂刻空格门,他们都能生生感觉里面极低的气压,冷的噎人。
此刻正厅里相比廊下暖和如春,厅中虽点了一盏又一盏的琉璃架灯,可整个屋子却是晦暗的模糊,看人都跟隔着一层什么似的。
当朝太子太师兼文渊阁大学士的马缙此刻阴沉不发一言,静静坐在正中的黄花梨螭纹圈椅上,穿着一身元青色宝相花纹的五福捧寿对襟袍子,眉目低沉,一手覆在那勾勒着青花瓷的茶盏上,茶盖紧闭,只有手下轻触到茶壁上滚烫的热度,不知是不是气极了,还是久了久了感觉不到了,马缙竟丝毫没有察觉般,就那样沉然坐在那儿。
马缙的夫人闵氏小心翼翼掩在马缙身后那扇紫檀嵌染牙广韵十二府围屏后面,一手轻轻抬起摆了摆,示意身后伺候的人悄悄退下,那一双眸子却是心疼的看向马缙,这么多年的夫妻,不论马缙在朝堂上如何。对她却是一如既往,从未弃过。
有那么几次,她都想上去劝慰几句,眼看着那茶水那么滚烫。必是要伤了手的。
闵氏虽然念着,一转眼看向马缙脚下锦毯上跪着的年轻小郎君,终是心下无奈的叹了一声,她与他老来好不容易得这一子,偏生被惯的整日不务正业。日日勾他老子的火气。
她向来是身在后院儿,从不过问前院儿的事儿,今儿悄悄来这屏风后掩着,一来是担心马缙一个气极伤了身,二来便是怕这不成器的儿子又撸起了他老子的脾气,必又是一番好打的。
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马缙家教极严,动辄对这嫡子和其他的庶子便是家法伺候,那一个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皮薄肉嫩的公子们。哪一回不是被打的皮开肉绽,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
要说也奇了,按着这样严厉的家教,马相这唯一的嫡子不说是后生可畏,最起码也得是少年有成吧,怎么好好的树就结了这歪瓜枣儿?
说起来还是他们这老爷夫人的问题,你说既是打了那便打了,也算长记性,偏生他们是打一下摸一下的,你说说。前面才给赏了一顿板子,后面就立即赏一颗金丝蜜枣的,终究打了跟没打一样,白干活了。
如此这马缙的嫡子马之彦久而久之也就打皮了。愈发混了下流,跟那扶不起的阿斗一般,没救了。
眼看着脚下战战兢兢跪在那儿,竟还惧怕的瑟瑟发抖的儿子,马缙心下更是一凛,平添出不快来。想他马缙即便不是权倾朝野的权臣,却也是能只手遮天,一人呼万人应的能臣,怎么到了子孙这一代,就生出了这般瑟瑟缩缩,不成器的东西来,将来他马氏难不成还能指望这不中用的儿子?
都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他从父辈接手,大抵是把马氏一族经营到如今这京城显贵之家,他这江山是打出来了,可只怕他日一闭眼,尸骨未寒时,偌大的马氏便要被这不肖子败光了。
一念到这儿,马缙更是无名的火气直冲脑门儿,“哐啷”一声,毫无征兆下,马缙一把将手下滚烫的茶盏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泼了那马之彦一声,那滚烫冒着咝咝热气儿的茶水裹挟着茶叶儿顺着马之彦微乱的衣襟口朝下浸。
茶盏炸裂在马之彦膝下的那一刻,伴随着马之彦惊惶而疼痛的哭嚎,就跟要了命一般,划破整个夜空,听得廊下的人惊的一怔忪,好像见鬼了。
“父亲息怒,父亲息怒……”
看到马之彦跪在那儿一边躲一边颤颤巍巍的求饶,马之彦更觉得不耻,登时火蹭蹭上冒,正欲发泄,却见得身后闪出一抹熟悉的影子,再仔细一看,闵氏直直跪在那儿,犹带着泣意求情道:“老爷,阿彦虽犯了错,老爷也要息怒,莫气坏了身子。”
马之彦眼中一亮,登时跟见了救命菩萨一样,忙不颠儿点头道:“母亲说的是……”
平日里看见闵氏如此,马缙许就将马之彦给斥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可这一次却是怔了一刻,骤然眸中一凛,沉着声儿道:“夫人不必再说了,今日这逆子非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