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毓和三娘的小包子裹着水红小肚兜儿,迈着小短腿儿来撒娇耍赖替姒姒求打赏了)
已是夜深,毓德宫内静谧极了,殿外的大雪落的有多沉,殿内的地龙烧的便有多暖,殿中宫人们都小心翼翼地立在那儿伺候着,素纨与瑶影几人则安安静静的端着热热的水,轻手轻脚的绞着帕子。
如蘅静静坐在床沿儿边,低垂眼眸看着眼前的齐毓,就那样静静阖着眼,似是睡熟了,脸色微微有些白,呼吸平稳极了,手中轻轻握住齐毓放在锦被下的手,如蘅的心平静极了,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
“主子。”
如蘅失神的眸子微微一愣,缓缓转过头来接过素纨手中绞的热热的帕子,微微倾身下去,沿着齐毓俊逸的五官轻轻的擦拭着,看着此时平静异人的齐毓,如蘅脑海中渐渐浮起圣驾回銮那日,不是威风凛凛,而是一片慌乱。
是的。
皇帝的怒斥,太医的战战兢兢,宫人们的畏惧,六宫上下的人恨不得将毓德宫上上下下裹挟的水泄不通。而当她看到昏迷未醒的齐毓时,脑中一晃,险些没瘫软下去,惊得佟皇后与惠贵妃更添了几分担忧。当碰触到齐毓的手时,她才发现他的手是那么冰凉,再不复从前那般能够暖进人心。
然而当夜深人静,她亲自替齐毓上药时,小心揭开贴身的玄色里衣时,捏着药瓶的手却那样生生凝在那儿,那一刻一切好像都冻结住了,她的手渐渐冰凉,微微有些颤抖,有那么一刻,手中一僵,手中的药瓶险些碎了一地。
她的眼睛死死定在他的肩头,那是几道狰狞的爪印,即便过了那么久。仍能看得出那爪印极深,只怕是深深剜到了筋骨里,那一道道血印尚还泛着残存的黑血,周围的皮也硬生生往上翻。许是路途撕了伤口,那伤口还轻微渗着血珠,她轻轻拿帕子去蘸,却是染红了几盆水。
那时的她是许久未有的恐惧与害怕,一如母亲被逼自缢那天一般。她只觉得理智都快尽失了。当她颤抖的撒着药粉,替他包扎时,她却是反射性的看向齐毓,担心自己手下太重,然而眼前的齐毓却仍是那般静静的睡在那儿,眉头也不曾皱过,看到齐毓微微发白的嘴唇时,如蘅的心就好像拿一支簪子往里扎一般,鲜血直流。
如蘅渐渐收回失神的眸子,唇瓣勾起算不得笑的笑。还好,今夜一切都会好的。
素纨几人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殿内的人也都没了身影,只留下隐隐的灯辉,还有她和齐毓。
如蘅静静看向安睡中的齐毓,唇瓣微微一勾,轻轻脱了软缎绣鞋,捻裙缓缓坐在脚踏上,倾身趴在齐毓的床边,一手托着腮。另一手轻轻抚向齐毓,伸出食指来顺着额际,轻柔的描摹着他得到五官。
“等你醒过来了,我可不原谅你。”
小娘子的声音柔柔的。却是透露着不愠,然而仔仔细细听却能听出其中的娇嗔与舍不得,小娘子的侧脸在灯下显得恬静极了,唇角却是微扬:“既然是做戏,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还自作主张的去冒这样的险。如今皇上是信了,朝臣百姓都信了,可若是你……”
絮絮诉说的小娘子眸中骤然一黯,似是有些感伤的低头看向自己突起的小腹轻轻启唇:“我们该怎么办。”
小娘子的话儿轻轻的,就像是一声吴侬软语,就那般静静消失在“噼啪”爆起的灯花中,窗外白雪皑皑,弥漫了整个夜空,今夜的冷月就像隔着一层纱,时而掩在薄薄的云层中,时而又落在光秃秃的枝桠上,静谧极了。